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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刀郎

2007-07-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徐峙立 我有话说

 尚昌平是个有新疆情结的人,每年呆在新疆的时间比呆在北京的时间要长,连北京的住处都取名叫“骆驼驿”――“骆驼驿”这名字的出处,直觉上的

理解,也无非就是生命之旅的一个驿站,一处歇息的地方。照尚昌平的说法,她老认为自己的前世是昆仑山上的一朵花,所以今生才会魂牵梦萦要一次次地回新疆“寻根”。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确切理解尚昌平的“寻根”,我知道的是尚昌平不断地行走在克里雅河流域,行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行走在某个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小村落,用照相机去记录新疆,用文字去解读诠释新疆,她的每一本书,《西出阳关》、《走读新疆》、《沿河而居》都是对新疆的再记录,再解读,再诠释。

在《刀郎》一书中看尚昌平讲述刀郎乐舞之前,我对刀郎木卡姆的认识也就仅限于知道这个名称,知道刀郎木卡姆已经被列入世界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尚昌平讲述的是离这个喧嚣世界很遥远的刀郎人和他们的音乐。有必要说明一下,此刀郎非彼刀郎,这不是我们所认识的流行歌手刀郎,而是新疆的游牧居民刀郎人以及他们所创作的刀郎音乐,刀郎木卡姆,刀郎麦西来甫。看书中尚昌平从新疆麦盖提县拍的照片给了我更直观的感受,常用的刀郎乐器有艾捷克、达甫、热瓦甫、卡龙琴。艾捷克,样子很像是常见的京胡,达甫,扁扁的像一面小手鼓,卡龙琴,很像是竖琴的样子,不过是要摆平在桌子上弹奏的。这些都是最原始的纯手工制作的刀郎乐器,大都是用桑木制作的。

很难想象,这么简单的几种乐器,配合人声、舞蹈,就能制造出恢宏的场面。有一组照片,演奏刀郎木卡姆的乐师,穿着金黄灿烂的民族服装,戴着我们熟悉的新疆维吾尔族帽子,满怀激情地边弹边唱,更多的人,随着音乐起舞。一场完整的刀郎木卡姆,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场景时间的不同,人们也会演奏不同的刀郎木卡姆,比如为新人举办的婚礼刀郎,比如为新生儿起名字的命名刀郎。甚至会在每年的第一场雪后举办雪柬刀郎――这是听起来很浪漫的一件事,就是说,雪后,兴许会有不速之客来到家里,把一张准备举办雪柬刀郎的书信放到了家中的某个角落,如果主人发现不及时,那么,举办这场刀郎的盛事就落在了主人头上;可是如果主人发现及时,并且来得及追上离去的客人,那么,这位不成功的客人就要责无旁贷地召集这场刀郎盛会了。

刀郎人和刀郎木卡姆是应该有历史记载的,书名叫做《刀郎》,这本书会是对刀郎人和刀郎乐舞的一个完整记录,放入更多人文关怀,揭示更多原生文化内涵。作者认为刀郎木卡姆反映的不仅是刀郎人的文化艺术,而且也反映出刀郎人对生活的追求和希望;物质生活的匮乏藉助刀郎木卡姆音乐形式的补偿,让刀郎人形成了稳定的心理因素。昌平把这称为“泛刀郎意识”。

尚昌平是一个做事极其认真的人,她最后的定稿相当完整,关于刀郎人,关于刀郎音乐,关于刀郎木卡姆的流传情况,都作了一个很完整的梳理。本书一开始,从刀郎木卡姆的发源地麦盖提县写起,追述麦盖提县的历史,追述刀郎人的原始生存状态,沿河聚居,渔猎为生,正如文中所述“麦盖提,虽然不是理想的生活环境,但却是音乐的天堂”。之后叙述疏勒乐和刀郎木卡姆之间的关系、渊源,阿曼尼莎汗王后对十二木卡姆的贡献。

《刀郎》一书分量最重的部分,是对吾斯曼・艾山、吐地・苏皮等民间刀郎艺人的专访。每一个刀郎艺人的形象都是活生生的,快乐的“刀郎双星”玉素音・牙牙和艾山・牙牙是一对孪生兄弟,都已经儿孙满堂,常常一起演出,玉素音・牙牙更有着金属般的嗓音,能够通唱刀郎木卡姆的全部歌词。性格狂放的吾斯曼・艾山66岁,已经结了18次婚,原因是他“对农活一窍不通,他只能在妻子劳作时,为她弹唱忧伤的刀郎歌曲,不久,便在忧伤的咏叹中劳燕分飞”,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优秀的乐师,在名字后面缀上“吾斯曼・热瓦甫”。库尔班・吐尔地孑然一身,一把艾捷克永远沉郁、悠远。

《刀郎》最后的附录部分收录了木卡姆歌词和麦西来甫歌词。原汁原味的刀郎歌词多是满含深情的内心道白:“我被情火烧死也无妨,和你见面是一生的心愿;不见你是我永世的遗憾,愿望破灭心儿受伤。”“我左顾右盼望眼欲穿,不见哥哥来;我在荒原和情人一起,啥都能忍耐。”毫无顾忌,直抒胸臆,直陈心扉,爱得热烈至极。

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去麦盖提这音乐的天堂,可这并不妨碍我们借助《刀郎》这书来完成刀郎木卡姆音乐之旅。

《刀郎》,尚昌平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7年7月第一版,4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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