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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逛书展

2007-10-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林希 我有话说

只认识26个俄文字母,一句俄国话不会说,居然大摇大摆地逛了莫斯科第20届书展,说起来也是有些荒唐了。

莫斯科书展,规模很大,书展设在原来的俄罗斯展览馆,占地说不上多少亩,反正俄罗斯有的是土地,逛一次书展足得要一天的时间,还就是走马观花。

不懂俄语,看什么书展,这就用上了咱们那句老话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说到书,咱不是外行,书展上还有一本书收录了我的一篇小说,绝对是俄文翻译的小说,人家指给我看的,作者名字,我看出来了,俄文拼音,是我的名字,还正儿八经地和读者对话,走下讲台,外行了,光看见各个展台上堆满了书,更看见展览大厅里人头攒动,许多展台被读者围得水泄不通,至于人们看什么书,选买什么书,那就看不明白了。

书展最大的看点,自然是卖书和买书。俄罗斯出版业非常繁荣,整个一片展区,除了中国主宾国的一个展区之外,全部是俄罗斯出版界的展区,一个展台连着一个展台,数也数不清。有的展台很大,看得出来是大出版社,有的展台极小,最少的只摆着十几种出版物,即使如此也非常庄重,绝无敝帚自珍的寒酸相。最令人钦佩,一位女博士,身穿博士服,头顶博士帽,怀里抱着一本书,封面向外,显然是她自己的作品,潇洒地在展区内走来走去。她租不起展台,只有一本书也不必租展台,她就是自己推销自己的出版物,也很吸引人。

说到出版业,俄罗斯的印刷水平果然不低,所有出版物都是硬板纸封面,印刷极是精美,除了技术类书籍,或者是纯理论性书籍,为了显示其严肃性,封面不想花哨,一般出版物绝对都以精美的封面吸引人们的眼球。就是宗教类书籍,也改变了旧时只用宗教画做封面的老作法,一些现代派封面已经开始引入宗教类图书,看着果然新鲜。

展区另一最大的看点,还是俄罗斯民众普遍的读书热情,赶来参观书展的民众,有老人,青年,还有许多残疾人,而且绝对不光逛不买,临到出去时,人人大包小包地提着才买到的新书,目光中充满着得意的神色。

看不清人们都买了一些什么书籍,但看展台,经典作品展台前总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也凑过去看了看,以我仅有的俄文水平,看明白封面上印着艾赫玛拖夫,帕斯捷尔那克和俄罗斯古典文学作家的名字,俄罗斯读者对于经典作品的情有独钟,着实令人起敬。

再一个大卖点,儿童读物,展区内儿童读者的展台前面,永远是人山人海,出版物更是琳琅满目,从一两岁,到儿童,少年,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书籍,和中国一样,《哈利・波特》在俄罗斯也掀起了青少年读者的阅读热,卖《哈利・波特》展台的旁边,穿着黑色长袍,头戴高礼帽的哈利・波特们穿梭走动,引导人们去购买新出版的《哈利・波特》英文版。

《哈利・波特》的专卖展台,没有什么可看的风光,俄罗斯作家们原创的儿童读物才更具有吸引力,带孩子来看书展的家长们,经不住孩子的磨缠,挤在展台旁边,一本一本地为孩子选购图书,没带孩子来的成人,也围在儿童读物展台前挑选读物,要回家带给孩子一点惊喜。我经不起诱惑,挤在人群里为小孙女选了几种读物,当然不是俄文书,是那种展开就是一个立体画面的图书。几乎没有文字,就是一种玩具,小孙女住在美国,美国很多这类出版物,但爷爷游了一趟俄罗斯,不给孙女带回一点惊喜,实在也是情理难容了。

以我仅有的文字能力,在展区内转了转,俄罗斯似是《戏说》之类的出版物并不多。一个展台围的读者很多,挤过去看了看,是新小说作品,作者多是刚登上文坛的作家,知名度不高,作品也没有一夜走红,但围在展台四周选购的读者很多,俄罗斯读者于经典作品之外,对于新出现的作家和他们的作品寄予厚望,俄罗斯严肃文学,依然沿着现实主义的主流健康发展,好像他们没有什么这个后、那个后,文学给予读者的永远只是艺术享受。

展区内一个很显著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展台,许多人满满地挤在展台里,人人几乎都蓄着长胡须,戴着黑色礼帽,看得出来,是犹太人,但他们绝对不是旅游者,他们许多人已经在俄罗斯定居,有的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展台老板为犹太裔读者准备了咖啡,小甜食,读者们坐在展台里,轻声地和出版家,也许还有作家们促膝交谈,气氛安详,和谐,也极是亲切。犹太裔移民在现在的俄罗斯生活得十分安详,只是,任何一个民族,他们的文化精神是不会被同化的。看到俄罗斯读者近乎逛热的读者热情,不由我想起托尔斯泰的一句名言,一个有深厚文化传统的民族是不可能被征服的。

俄罗斯读者对图书表现出来的热情,令人倍受鼓舞,中国展区陈列着中国许多出版社出版的中文图书,也有一些俄文翻译图书,我原担心俄罗斯人没有兴趣,但来到中国主宾国展览区浏览的读者还为数不少,展览期间,遇到一位刚刚在圣彼得堡认识的俄罗斯老汉学家,司格林教授,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地道的北京腔,光听说话声,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位俄罗斯人,寒暄后他和我谈起了天津,他说他去过天津,“你们那里有个中国大戏院吧,我和我的朋友薛宝昆先生在中国大戏院说过一段相声。”我听后万分惊喜,我立即告诉司格林教授,薛教授是我的好朋友。“你到天津来吧。我一定把薛教授请出来,有机会咱们来个三人相声。”

司格林教授听后哈哈大笑,连连对我说:“我一定会再去天津的。”老汉学家今年7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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