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来,汉语语汇发生了巨大变化,主要体现在新词新语的大量涌现。其中大部分词语已经落地生根,成了普通话词汇的一员,但也有些似乎还在飘荡,能否在普通话中落户,尚未可知,而且落户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也就是说,这些词的规范性令人感到可疑。“一直以来”就是其中之一。“一直以来”这种说法好像是从香港传进来的。香港媒体,无论是电视台的播送还是电视剧的对白,都经常出现这种说法。受其影响,内地的传媒也偶有这种说法出现,例如《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的报道中,都曾出现过这种说法,看来有蔓延开来的趋势。对此,应该如何看待呢?笔者认为,这不是一个规范的说法,似乎没必要推广。
要说清这个问题,首先要了解“以来”的用法。《现代汉语词典》和《现代汉语八百词》都告诉我们,“以来”“表示从过去某时直到现在的一段时期”。例如“有生以来”“‘五四’以来”“解放以来”“改革开放以来”,等等。值得注意的是,“以来”总是“从过去某时”开始,换言之,要用“~以来”,总要有一个开始的时点。即使是像“长期以来”“自古以来”这样模糊的说法,其中也必定包含一个开始的时点,尽管这个开始点是模糊的,但它应该是存在的。
但是,“一直以来”有没有这个开始点呢?没有。何谓“一直”?简言之,即自始至终的过程,它一般只用于表现这个全过程,因而不可能和“以来”相组合。比如,“他一直跟我很好”“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其情况和状态都是自始至终的。正因为“一直”不能表示开始点,所以“一直”没办法和“以来”相组合,“一直以来”这种说法是不合理的,从语法上来说,就是不合语法的。
另外,从词性的角度来看,能和“以来”相组合的成分都是名词(包括名词词组)或动词(包括动词词组),以上各例无不如此。但“一直”是个副词,因此也没有和“以来”相组合的能力。
据我观察,“一直以来”中的“以来”完全是多余的,不用它一样能表达清楚。比如:“中国女足和阿迪达斯一直以来都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个句子中的“以来”就是多余的,去掉它句子更简洁。(“了”最好改为“着”,以与“一直”相呼应。)
由这个例子可以看出,我们对待吸收新词语应持慎重态度。不要为了赶时髦,把经不起推敲的“新词”也亦步亦趋地吸收进来。这样做,不但不能增强普通话的表现力,反而给它带来一些麻烦。这是应该引起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