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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瑕瑜互现的现实之作

2009-12-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喻若然 我有话说

近来,一部当代社会伦理题材电视剧《蜗居》正在各大电视台、网络媒体上热播,对此剧也有各种争议。有人痛批此剧丑化现实,故意夸大生活阴暗面;也有人拍手称快,大赞该剧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导演滕华?和编剧六六继极

富争议的家庭伦理题材剧《双面胶》之后,又联手扔出了《蜗居》这个重磅炸弹,并野心勃勃地宣称要纪录中国2002-2008年间的小历史。它究竟做到了没有?

《蜗居》根据六六的同名小说改编,它以“买房”这个热点话题为切入点,辐射出无良房地产开发、贪污腐败、“包二奶”、“钉子户”等等一系列大众十分关注的民生话题,串联起一群普通百姓的悲欢离合。他们或是以郭海萍、苏淳夫妻为代表的“蚁族”(大学学历以上的中低收入群体),或是以老李一家为代表的最基层民众,或是宋思明夫妻这样的政府官员阶层,总之都是我们周遭司空见惯的人物。选材好,挖掘深,这是《蜗居》的第一大优点。

全剧最大的魅力是台词。编剧常常借人物之口对现实现象进行一针见血的揭示:“江州的商店是好,可你买不起;江州的音乐会是好,可你一场没听过,江州是国际化大都市,却弄得你连房子都买不起。”这是海萍夫妻的自嘲,也说出了众多“房奴”的心声。再比如宋太太的哀叹,“我把他收拾体面了,出去风光。别的女人看见了,又有风度,又有温度,马上就有热度,想不到背后还有个女人操劳过度。”一语道破了当今女性的中年危机。而剧中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一套语言风格,如苏淳的老好人、李阿姨的市井气、宋思明满口哲学等等,活灵活现地塑造出人物的身份和个性。

演员恰如其分的诠释也使得该剧更显厚重。滕华?一贯坚持用最合适的演员,这个原则也在《蜗居》中得到贯彻。海清本人的气质朴素无华,完全没有学院派的文艺青年范儿,很适合扮演海萍;李念演技青涩,但刚好符合海藻涉世未深的状态。据说六六一直希望柳云龙出演宋思明,我们应该庆幸导演的执着――实在难以想象浑身散发出理想主义色彩的酷哥如何能刻画好一个人到中年的市长秘书。

但是,《蜗居》这面镜子究竟照出了多少真实?许多人认为,海藻与宋思明这一段浓墨重彩的描绘有“美化第三者”之嫌。然而,“美化第三者”这个说法本身就带有先入为主的道德评判,合理与否值得商榷。《蜗居》充其量只是客观真实地反映了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孩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堕落的过程。编导并未刻意将海藻此人塑造得令人讨厌或可爱,而是用大量篇幅展示出她如何从开始的羞耻愤怒到后来的心安理得,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人生轨迹。她的错误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也有强大的外力推波助澜,因此才尤为发人深省。而将宋思明塑造为一个风度翩翩的贪官也不足为奇,难道一个脑满肠肥、色胆包天、穷得只剩下钱的人能够对一个正常女人产生吸引力吗?

笔者以为,《蜗居》真正脱离现实的地方是对于现实痛苦的过度夸大。“夸大”与“放大”有本质的区别,而本剧恰恰在这个问题上混淆了二者。剧中有一个细节:海萍和苏淳为了攒钱买房,拼命挤压生活成本,甚至沦落到每天吃挂面的地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会用这样拙劣的办法来节省买房?包括海萍为了一块钱与苏淳吵得天翻地覆,竟然最后要离婚,也有添油加醋之嫌。而且夫妻俩在剧中的大城市江州(显然在影射上海)工作五年,月收入加起来才九千块,这就不禁让人质疑:究竟是房价过高还是自身能力不够?这明显有悖于海萍精明强干的形象。尽管编剧是想表现在强大的生存压力下人心的扭曲,但是诸多过火的地方大概也侧面说明编导在面对这些问题时也不够冷静平和。

细细观看,不难发现编导在海萍这个人物身上所寄托的希望。海萍和苏淳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却始终相互扶持;在苏淳入狱的危急时刻,她始终不离不弃;而她在艰难环境下始终乐观向上的样子更是众多“蚁族”的缩影。到结尾处,海萍终于开设了自己的学校,希望之光在此照耀。但是,失误的人物设置及剧情编织却使得这个本该是彰显全剧价值导向的地方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海萍对房子的渴望到了畸形的地步,以至于自己的丈夫被迫借高利贷;更为严重的是,还直接导致了海藻与宋思明的交往。而在得知二人交往之后,海萍不仅默认了两人的发展,甚至还间接地接受了宋思明的好处。编导想凸显海萍身上普通、无助的一面,尽管逻辑上能说通,但却削弱了她作为希望承载者的力量,致使她非但得不到同情票,反倒误导观众去认可海藻的道路,这个适得其反的处理才是《蜗居》最大的败笔。

尽管任何一个稍具专业眼光的人都不难看出,《蜗居》的导演手法有诸多粗糙之处,编剧也有不少漏洞,但一部电视剧作品敢于针砭时弊,为广大民众代言,已属难得。能否成为“历史纪录”尚有待时间来证明,但能让观众在关上电视机之后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也许正是它最大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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