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北京的春天实际就是一个迎春的季节,人们的口头禅是:都快春天了,这雪还没化干净;都快春天了,天还这么冷;都快春天了,这柳树还没青。
北京的春天更是一个风的季节,从北方奔袭而来的风无遮无拦带着荒芜的沙尘和绝望的黄色,“杀”气腾腾。
北京的春天来得迟,北京的花季特别短,但北京的花开得那样精神和灿烂,似乎要把那些被耽误的春光浓缩在有限的时间开放。
夏:大约在五月初的时候,北京就进入了夏天。北京的夏来得快,突然,没有一点准备。仿佛刚刚脱下羽绒服,就穿上了短袖。
北京夏日的那种热,是干燥的热,连汗水都要蒸发掉。和南方的夏天别无二致,一样的空调,一样的电风扇,一样的冷饮,一样的有民工中暑。这两年来,北京的夏天流行一种叫“桑拿天”的气候,而且时间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但怎么蒸,北京的物件不发霉,用北京人的话说,就是不长毛。北京不知道“晒伏”为何物,就像南方人没法想象北京冬日的暖气让屋内温暖如暮春。
秋:北京的秋天特别长,树叶迟迟不肯掉,对这个季节特别迷恋。11月15日按惯例该供暖了,可室外的气温常到十七八度。
秋高气爽或许用来形容北京最为合适,因为能见度特别好,北京的秋天把北京的优点淋漓尽致地表露出来,大气,宽阔,具有一种雍容、成熟和华贵的美。如果上海这个城市欲露还羞的美感在春天最能体现的话,如果广州热情开放的美感在夏天的话,那北京的美感无疑属于秋色,红墙,枫叶,火红的柿子,沉稳的鸽哨,都在浓浓的秋意里如诗似画,如弦似乐。
冬:北京的冬天才是冬天,但北京的冬天如果没有下雪的话就不像冬天。有雪的北京生动可爱,无雪的北京的冬天则显得有些肃杀,整个北京的冬天像一幅鲁迅小说里的木刻插图,冷峻而凝练。
记得二十年前第一次到北京学习的时候,问一位老师,北京有什么特产。这位老师半开玩笑地说,暖气。我起初以为只是调侃的一句话,等我享受到北京暖气的种种好处之后,我也由衷地说,北京特产,暖气。
(《光明日报 》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