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12日，国家海洋局公布了中国首批176个可以开发利用的“无居民海岛”名录，最长开发使用年限为50年。一时间，人们对这些海岛展开了无限的遐想。

    此时，公路的噪音已经消失，满山都是风声和鸟鸣。映入眼前的是满山苍翠，湿润的空气和雨后泥土的味道，左边是杨梅树、板栗树，右边是澄净的千岛湖水。

    吴晓波的乡间别墅是一栋仿欧洲的尖顶建筑，楼高两层，门前的空地不远处，是一个长亭。我们就搬了椅子，坐在被松树覆盖的亭子里。

    对土地的依恋

    这个山水风景绝佳之地，源于1998年吴晓波一次和朋友的出游。他们发现此地风景优美，山清水秀，就动了在此置地定居的念头。

    当时，国家刚好出台了鼓励私人和民营资本开发山林的政策，吴晓波托人找到当地的村官询问后发现，当地有很多山林地，可以拿出来承包，已经有一些先知先觉的杭州人在此承包买地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千岛湖这个岛的租金几乎等于白送，因为是农业用地，所以当时的价格非常便宜。”吴晓波和朋友很认真地计算下来，50年的租金也就几十万元。

    在买岛之前，吴晓波也查阅了国家颁布的政策，还打电话向国家农业部政策司征询，他得到的答复是：国家鼓励私人购买山林用地，只是不鼓励炒卖土地罢了。

    “我当时也浪漫地想过，不如直接承包千岛湖中间的小岛，可后来一盘算，那样的成本太高，光是自来水、电及通讯基础设施就耗费巨大，不划算。”

    后来，吴晓波选择了三面环水的半岛。“它的公路是现成的，自来水、电、电话、宽带什么都有，盖房子、运送材料也方便，投入的资金远低于开发湖中心的小岛，而且附近就有居住的人家，遇到什么事情，也相互有个照应。”

    建设“后花园”

    吴晓波和朋友们商量后，找了搞建筑的朋友，设计了一栋乡村式的两层楼别墅。最后选了一个前后环水的地方，集资盖楼。他们当时想得很简单，就是三家杭州人，在千岛湖建一个专属的后花园。

    吴晓波咨询了当地林场的园林专家，问种什么果树人不累、最划算。专家建议他选杨梅，理由是杨梅最省心，一年只要施肥一次，除两回草，平时根本不用管。

    吴晓波最后决定种植杨梅。他雇了当地的农民，在100亩山地里，种植了4000多棵杨梅，还种了些秋天才收的板栗树。

    6年后，吴晓波的岛上杨梅开始结果。但他发现自己果园里的杨梅个头很小，远没有杭州市场上看到的杨梅大。后来有行家指点他一种“新技术”：在杨梅成长的季节，喷洒一种特别的药，可以让杨梅早熟，而且个大发紫。

    吴晓波当时问他：会有负面作用吗？那个行家回答：绝对吃不死人，但绝对能卖出好价钱。吴晓波把他家的杨梅尝了一下，那杨梅个头大，紫得让人垂涎，却没有杨梅应有的新鲜味。自己家的杨梅，因为不喷化学肥料和药剂，虽然小，但酸中带甜，好吃。

    刚开始的时候，吴晓波和朋友还隔三差五，招朋唤友，开车到岛上聚会。后来工作繁忙，他也渐渐去得少了，最后岛上因无人看守，经常有当地人大白天开车到他的果园里偷采杨梅。无奈之下，他只好让退休的二舅，从杭州搬到岛上居住。

    小岛的生意经

    慢慢地，几年时间下来，他的半岛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农业示范基地。有人给他算过一笔账，一棵杨梅树平均挂果60斤，4000多棵杨梅树，可能产近20多万斤杨梅。按照2元一斤的价格卖掉，每年差不多是40万元的收益。

    但给他看管园林的二舅告诉我们，这个收入并不固定。去年老是下雨，杨梅成熟晚，价格很受影响。水果贩子就少了，以至于他只能靠开展农家乐一日游，吸引杭州和上海一带的退休老人和年轻人来岛上游玩，顺便采摘野菜和杨梅。

    每一个来的游客花50元，就可以到岛上放开吃杨梅，还可以带走5斤杨梅。作为附带服务，二舅还要义务帮助他们安排吃住，采购当地的土鸡鸭和竹笋等土特产。

    不过12年，吴晓波这个岛的租金，已经飙升了近千倍。也有许多老板，想出高价从吴晓波和朋友们手上转包这块地，用来开发旅游设施。但这些要求都被吴晓波拒绝了。他想把这个桃源式的环境留给自己。

    向往农夫生活

    “等我退休了，写书累了，就离开杭州，来岛上做个农夫，采采杨梅、读读闲书，看云聚云散。”这是吴晓波为自己画的归隐图。

    不过，目前吴晓波还远远没到那天。这些年里，因为要写书，还要外出讲学，他越来越忙，根本无暇打理他的果园。吴晓波已经习惯了一天写8000字的工作状态，几天不写字，他就浑身难受。有时写到困难时，他也会带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大堆参考书和资料，开车来岛上写作。

    “有时候，一个人摇着一只小木舟到了湖中心，试了试水温觉得还可以，就跳下去游一会儿泳，然后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看天上的云。千岛湖的水真的很好，人在水中好像嵌在里面一样，一眼可以望到自己的脚趾。因为空气很清新，因而声音传得很远，岸边渔家两夫妻闲聊的声音都遥遥地传来。这样写意的日子好像很久没有碰到了。”

    虽然如此的诗意，但吴晓波也不过是每年在杨梅和板栗、核桃成熟时节，领着老婆、女儿来岛上采果实，从看管果园的农民那里，拿点绿色蔬菜和猪腿、鸡鸭，呆上一个白天，晚上再赶回杭州。

    岛上环境好，但到了晚上蚊子很多，空气很潮湿，电视就那几个无线频道，网络还是ADSL拨号，速度太慢。因此，无论是女儿还是员工，他们基本上都待不住。这让吴晓波有点无奈。

    （《新民周刊》2011年第17期 乌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