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6月22日,一群造反派按原计划继续对李立三进行审讯,同时通知他参加下午还将举行的批斗会。
当天下午3点,批斗会现场早已挤满了人,但就是不见主要批斗对象李立三的身影。最后,主持人宣布批斗会因故改期。
与此同时,造反组织的“常委”们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他们来往于华北局机关、二机部宿舍和北京医院之间,红色保密电话正与周恩来办公室、谢富治办公室和公安部门频频联系。直至7月4日下午,造反派不得不在华北局机关全体干部大会上宣布:李立三畏罪服毒自杀,自绝于党!
李立三死后,造反组织的权威人士放出风来说:6月21日李立三与李莎在汽车上分手时,他的“特务上级”李莎向李立三发出要他自杀的指令,意图灭口。安眠药是李莎交给李立三的。
华北局机关干部对李立三之死议论纷纷,纷纷要求查清其真正的死因。然而,种种解释都让人疑窦丛生。其中最关键的疑点,是李立三服毒自杀的“毒品”,即大剂量的安眠药,究竟从何而来?
由于真正的知情人为数极其有限,所以始终没有得出合情合理的结论。“权威人士”的说法,显然是毫无根据的。
据6月21日押解李立三夫妇的常某6月22日交代:
昨天李(立三)与李莎在车上对话:
莎:你什么时间来的?
李(立三):十点来的。
莎:(在)哪里吃饭?
李:在机关吃的。
莎:走了。
李:再见。
显然,根本没有安眠药的内容。
李立三服用安眠药有几十年的历史,这点我们当秘书(本文作者之一李思慎为李立三秘书)的最了解。晚上没有安眠药,他不能入睡。华北局机关“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后,李立三一直处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当时,出于安全考虑,为防不测,我曾经给李立三的服务员胡玉珍明确提出要求:必须加强对安眠药的保管,每晚只给李立三两粒(这是李立三习惯服用量),不能多给。胡玉珍说,她是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办的。
后来,在李立三思想斗争最剧烈的时候,服两粒安眠药不能入睡,就找服务员胡玉珍要安眠药。胡玉珍对他说,李秘书早有交代每天只给两粒,坚持多要不给。第二天,李立三把我叫去,对着我大发脾气,追问我为什么不给他安眠药。我笑着回答说:“立三同志,我这是好意。”李立三更不冷静,向我吼着:“这简直是笑话,几十年风风火火我都过来了,难道还经不起这次考验?你不就怕我自杀吗?自杀是叛党行为,这点我明白,难道我能走上叛党的道路吗?”但无论李立三怎么发火,我都没给他安眠药。
事后我对胡玉珍更加明确地要求:把安眠药保管好,控制好。这说明,服务员每天给他送两粒安眠药,他每天必须吃掉,不可能不吃或少吃积攒起来。也就是说李立三根本没有自带大量安眠药在身上的可能。
1980年3月,中央决定给李立三召开追悼大会前,中央组织部让李立三的家属子女看了李立三在死亡时的医院“验尸报告单”,上面记载:身高1.63米(与实际的1.78米相差了15公分),体重56公斤。这显然也不符合实际,成了又一个谜。
所以,李立三之“自杀”,始终是一个悬案,成为“文革”乱世的一道不解之谜!
(《李立三之谜》人民出版社出版 李思慎 刘之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