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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报》

画面中桌子右侧是李鸿章的位子

画面中桌子右侧是李鸿章的位子

    春帆楼是日本一家正宗的料理店,专门经营河豚料理达百年以上。本店在下关(也叫马关),全国的分店不多。本店名气最大:昭和天皇夫妇来过这里两次。当今的平成天皇,太子时代就来吃过。小泉纯一郎和安倍晋三也相继光临过。

    其实,这个春帆楼也是中国人的一个伤心楼。一八九五年四月十七日,《马关条约》就是李鸿章和伊藤博文在这个楼里签的。

    “媾和纪念馆”和作为食府的春帆楼是一个院落内的两栋建筑,钢筋铁骨,都是战后重建的。明治当年是一座木构建筑。

    出春帆楼食府左手,是“媾和纪念馆”。不大的单层建筑很高,平面几乎是正方的。其实也没有多少可看的。中间一个高出地面“复原”的当年的“会议室”,四周玻璃环绕,一圈围廊供参观者“窥看”,围廊背后靠墙一周是玻璃柜橱,里面展览着一些与谈判似乎有点直接或间接关系的“文物”和图片,倒好像李鸿章是主角。如李鸿章的诗、字轴等,包括李鸿章写给为他疗伤的骨科郎中佐藤的字轴。印象颇深的是李鸿章和伊藤博文的椅子比其他的大,算是两个正式全权代表的座位。

    出纪念馆,院子靠西南墙,有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的石像,签《马关条约》时,一个是首相一个是外务大臣。

    春帆楼食府右手,有一条贴着山腰的蜿蜒小路,路口立着一块不大的路牌,蓝底白字上书“李鸿章道”。据说这是李鸿章在大路上挨了一枪(被刺)之后,从住处引接寺往返春帆楼就不再坐八人抬轿走大路,而是沿此小路踯躇了的。

    李鸿章在马关滞留期间曾经被刺,那是在第三次会谈结束回住处的路上,被“暴汉”小山丰太郎枪击,子弹击中面部。

    然而奇怪的是,事情发生后没有看到李鸿章或满清政府的任何正式抗议,更没有拂袖而去“不谈了!”

    反过来于日方而言,倒是清楚知道面临着一场如此理亏的严重外交危机。陆奥宗光最担心的是李鸿章拂袖而去,“再巧妙点借助欧洲几个强国干涉,则可能很容易使我方对华要求不得不作出极大的让步(后退)”。

    枪击发生后,陆奥宗光对李经芳(李鸿章养子)说,“中堂之不幸,大清帝国之大幸,此后和款必易商办,中日战争将从此停止。”这几句话实在是非常重要,直至决定了最后《马关条约》的结局。因为这正是李鸿章最想要的—即停战。三月十九日船到下关,二十日上岸,春帆楼第一次会谈即先要求停战而被断然拒绝了的。现在陆奥这么说,岂非正中李鸿章下怀?此时李鸿章的心理,大概是“我挨一枪能换来停战,也算值”。

    是的,停战,是实现了。不过,并非全面停战,日方志在必得的台湾澎湖方面绝不停战。大陆战场呢,本来军队就要休整,不妨就坡下驴还卖个乖。

    日方的“让步”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了。四月十日,李鸿章正式坐回到春帆楼的谈判桌。谈判时日方咄咄进逼,除赔款“退”到两亿两之外,其他“无可更改”,割让台湾则为“绝对条件”。此时的李鸿章,或许捶胸顿足,但为时已晚。小山丰太郎给你筹码,自己没有用好,又怪得了谁呢?

    (《万象》第13卷第5期 王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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