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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11月20日下午，上海男人潘跃昀应该轻松地开着自己的黑色“凯美瑞”轿车，回到家里，换上一身笔挺的西服，然后去参加朋友的婚宴。
但一个4岁的小女孩改变了他的行程。
在一个车来车往的路口，他看到了那个孩子：小女孩的左脚穿着粉红色的旅游鞋，右脚血肉模糊，不断往外淌着血。
那是个繁忙的交通枢纽，二三十个人围着一辆巨大的土方车，肇事的司机已经吓得“没了方向”，他把小女孩从车底抱出来，跑到路中间，想拦下一辆过往的车辆。
路过的潘跃昀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看到过往的几辆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赶快上我的车！”潘跃昀说。他扭身打开车门，让司机抱着还在不断淌血的小女孩，坐进了自己车的后座，然后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毫不犹豫的救助
最开始，潘跃昀的目的地是印象中距离最近的上海第十人民医院。
当时是下午3点，路上没有堵车，潘跃昀开着双闪灯，把车速尽量提到最高，甚至有两个路口，他看到黄灯也直接冲了过去。
事实上，那个时候，小女孩的爸爸还躺在土方车的车轮下面。可当这位重伤的父亲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无法救治了。
随着晚高峰临近，最后的一小段路，周围的车变多了，潘跃昀的速度也只能慢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到小女孩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地流血。潘跃昀急了。他把车拐上路旁的非机动车道，摇下了驾驶室的窗户，对着旁边骑自行车的人们大喊：“帮忙让一下，车上有人要送医院！”
令他感动的是，路上的人们都带着理解的表情，给自己让了路。从车祸现场到医院的五公里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
到了医院，医生却告诉他们，孩子的伤势医院“处理不了”，建议转院到设有小儿骨科的新华医院。潘跃昀此时才发现，孩子的右脚被几吨重的土方车直接碾过，只剩下了一些血肉模糊的骨头碴子。这位中年男人忍不住“掉了好几次眼泪”。
垫付全部的医药费
尽管医生承诺用救护车送小女孩转院，可潘跃昀觉得，还是不能离开。他索性把车停在医院，爬上救护车，坐到后舱里的长凳上。
在新华医院门口，潘跃昀爽快地付了90元的救护车车费。可能是感动于他的故事，小儿骨科的值班医生没有直接开出各种检查单，而是领着他们跑完了整个手续流程。
金钱的支出是免不了的。一千多元的检查费用，潘跃昀毫不犹豫地付了，等到办住院手续需要6000元押金的时候，他又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在平常的生活里，潘跃昀是上海一家广告印刷公司的合伙人。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没有出现旁人担心的纠纷。当天晚上，土方车司机所在的运输公司赶来医院，并且在第一时间结清了潘跃昀垫付的全部款项。
家人没有责备
先前的检查结束后，潘跃昀又遇到了新的问题。医生告诉他，小女孩必须尽快做截肢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可孩子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家里的电话。潘跃昀只好打了110，请民警帮忙寻找家人。
晚上七点，这个偶然路过车祸现场的普通市民终于跑完了全部的住院手续。肇事司机已经被警方带回去做笔录，土方车公司的负责人也赶到了医院。看到小女孩的家人没有找到，公司还专门派了两个人来医院守夜。
潘跃昀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晚上回到家，他才把下午的经历讲给父母和妻子。家人没有责备他“多管闲事”，“我太太应该挺为我骄傲的吧。”
“可以做一个好人”
令潘跃昀没想到的是，一名护士拨打了媒体热线电话，把他的故事告诉了记者。随后，潘跃昀接受了上海一家报纸的电话采访，后来还上了电视。
“我只是做了一件特别普通的事情。”他说，“我碰巧出现在那个地方，然后给小女孩搭了个便车。”11月21日下午，潘跃昀再一次赶到了新华医院。当天凌晨，小女孩的手术已经顺利做完。他给小女孩带来一束鲜花，临走又留下了3000元。
有人评论说，在那么多冷漠的故事发生后，我们太需要这样一个故事，来温暖冰冷的人心。“你没有办法判断别人是好人坏人，但你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人。”潘跃昀说。
（《中国青年报》11.30 付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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