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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人写吃喝,多是对美味小吃、故乡风味的夸赞,少有对大宴的描述。
“宴会之趣味如果仅是这样的,那么,我们将诅咒那第一个发明请客的人。”作家郑振铎写出这话,是在抱怨交际性的宴会。座上客很多,却有无数生面孔,就算问了姓名也记不住。菜上来,吃什么都没味道,只是和大家赔着笑脸。想告辞,又怕主人不高兴,别人说三道四,于是只好强撑下去。
经常赴宴的人,肯定都有这种感受:宴会场所很高档,餐具很高档,甚至客人也很高档,菜肴自不必说,但就是吃不香,也吃不饱,回家后,没准还得来碗泡面。
所以,看文人写吃喝,多是对美味小吃、故乡风味的夸赞,少有对大宴的描述。那大宴,实在吃得累。其实不仅是文人,就算皇上皇后也是一样。台湾作家高阳找出了咸丰十一年十月初九慈禧晚餐的菜单。他发现,很多菜都是重复的,比如十六道菜中,鸭肉就有六道,鸡肉五道。这么吃,想必是没什么胃口的。
有一幅名画,叫做《韩熙载夜宴图》,画的是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官员韩熙载请客吃饭的景象。大家都说,这画显示了贵族奢华的晚宴,多么多么靡费。不过,韩熙载靡费的可真不是吃的,他靡费的是家具和歌舞。有人仔细看过那张画,画上虽然人物众多,但桌子上,只有四碟四碗,能看清楚的吃的,只有柿子和类似糯米团之类的东西。
其实,在宋朝以前,吃宴席是很辛苦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没有椅子凳子。大家吃饭,主人坐在榻上,客人可就得席地而坐了,要是和长辈、皇上吃饭,没准还得跪着。宋朝前后,椅子凳子才开始普及。
吃饭不舒服,除了家具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规矩多。比如客来要敬茶敬酒也就罢了,甚至桌席规格也要与客人的地位相称。各桌上餐具不一样,菜数不一样,内容也不一样,就是为了分出人的层次、差异来。长幼尊卑、亲疏远近,搞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是排座次还是吃饭。清朝叶梦珠在《阅世编·宴会》中说,入席前要先敬酒,之后才能入座;大家按身份从左到右坐好,还要说客气话,作揖,这才能坐下。想必这样的饭是吃不香的。
(《广州日报》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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