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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底的北京,春寒料峭。清晨,一位身着国防绿的87岁老人缓慢地在302医院营区的马路上前行。这天是周四,陈菊梅出专家门诊的日子。
时光倒流63年。这个从浙江天台山普通人家走出来的女孩刚刚医学院毕业,在上海做儿科医生。因工作成绩优异,被公派苏联留学,攻读传染病博士学位。1958年11月,学成归来的陈菊梅被一辆破旧的救护车拉进302医院大门。
陈菊梅一头扎进对临床难题的钻研中。病人转氨酶居高不下是什么原因?选用哪一种药物可以降下来?
筛出了50份病历,几乎是50种不同的治法。
对低酶出院的病人,她自费发出200多封信,但只收到4封回信。
她跑到北京协和医院,求教他们对降酶有什么好办法,听说中药五味子可以降酶,但协和医院尝试用五味子和大枣降酶,效果并不理想。恰在此时,一位先后7次住院的六旬老人的话让她眼前一亮:“我每次转氨酶波动时,都靠安眠药入睡。吃了药才觉得舒服,转氨酶也才能降下来点。”陈菊梅让老人拿出安眠药的说明书,一看,该药成份中有五味子。
又是五味子!难道这五味子就是降酶的有效药物吗?
陈菊梅带着药房的同事,把五味子原药烤干磨成粉,再加上茵陈、大枣、蜂蜜,做成两钱重的蜜丸,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肝得安”。陈菊梅在1973年第9期《新医药学》杂志上,发表了试用五味子降低转氨酶的学术论文,引起了国内外同行的关注。
随后,在她的主持下,分别研制成“肝得安”1号蜜丸至9号滴丸,在肝病临床救治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302医院这所俗称“病毒窝子”的五十四年,陈菊梅创新中西医结合疗法,使我国慢性重型病毒性肝炎死亡率由85%以上降至38%。
长期的超负荷工作,陈菊梅先是患上扁桃体炎,后又患上了肾小球肾炎,全身上下浮肿,没办法继续工作。陈菊梅先是摘掉了扁桃体,之后又割掉了阑尾。
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牙齿又频频出现炎症。1972年,47岁的陈菊梅忍痛分3次把满口牙齿全部拔掉……丈夫心疼地说:“干工作也不能不要命,你浑身上下有多少器官可以摘啊?”
“如果能摘掉我国‘肝炎大国’的帽子,即使摘掉我身上的全部器官,也值得!”
(《北京日报》3.28 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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