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作家中,鲁迅对萧红的照顾最周到,其次即为白薇,他在《奔流》创刊号上刊登白薇的剧本《打出幽灵塔》,在《语丝》上刊登白薇的独幕剧《革命神受难》,还鼓励白薇创作长篇小说《炸弹与征鸟》。鲁迅当面开过白薇的玩笑:“有人说你像仙女,我看也是凡人。”
白薇是首批加入“左联”和“左翼剧联”的作家,她如鱼得水,为丁玲主编的《北斗》和田汉、夏衍主编的《舞台与银幕》踊跃写稿。她受中共地下党指派,曾打进明星电影公司,争取过影后胡蝶。“九一八事变”之后,白薇的剧本《北宁路某站》《敌同志》《屠刀下》,以及小说《受难的女人们》,均充满了不屈不挠的战斗豪情和不休不罢的抗争精神,在国难当头之际,这些作品鼓舞了民心,激励了士气,自有其不容低估的价值。
白薇是文学圈中有名的病西施,身病也就罢了,她还有心病,爱情的不如意令她受尽煎熬,小报上的无耻谰言令她黯然神伤,竟有人中伤她与当时“左联”多数成名的男作家都有不正当关系,她的悲惨境遇也受到嘲笑……
性格即命运。由于早年的精神创伤和长期的贫病折磨,白薇日益敏感、孤僻,遇事较真,出言坦率。她曾说:“凡是狐鼠为奸的地方看不得,凡利用名誉来掩饰沽名钓誉的地方看不得,凡是人们当自己是一朵红花能处处开,损人利己地把好人踩入地窖的行为看不得!”“只得以烧灼的心,忍受挫折;不屈的胆,敢当天地无情!练习着冷眼看人,不放弃我要培养人间正气的目标!我自己是正直的,非正义的我就不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现代女作家中,性情温和者居多,唯独白薇,一直保持着原始野性,为了维护爱情,她可以不计后果,径直打上门去,将情敌骂得狗血淋头;为了捍卫尊严,她决不接受吃回头草的杨骚,为此宁愿终身孤苦。
(白薇,现代女作家,原名黄彰,湖南资兴秀流人,一生创作颇丰,1987年8月27日在北京去世。)
(《深圳特区报》2.28 王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