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埃及的贸易路线,有一个重要的东部延伸,它通往东亚的核心地带。由于几乎没有任何学者留意到它的存在,我将其命名为“喜马拉雅秘道”。它从印度北部翻越喜马拉雅山麓,在古象雄国(今西藏阿里地区)停留和中转,然后继续向东穿行,经今天的青海省,抵达富庶的成都平原——古蜀国。在古象雄国覆灭之后,喜马拉雅小道遭到绝断。
但成都还远不是喜马拉雅小道的终点。从成都到陕西汉中,历史上有过一条著名的“秦蜀栈道”,由历代古蜀国的统治者建造,总长600公里。
由于山势险峻和维护艰难,蜀人只能断续地维系着南方盆地通往北方高原的物流路线。但这条栈道在公元前四世纪发生了戏剧性变化。为从秦国运回神奇的厚礼——五头能产下金子的石牛,蜀王专门调集工程队维修、改造并加固了已有的道路,而后从秦国运回石牛,而这只是秦国设计的一个阴谋。公元前316年秋天,秦惠文王派张仪、司马错、都尉墨等,率领军队,沿这条被修复的栈道,大规模入侵蜀国,蜀王战败被杀,蜀国灭亡,壮丽的古蜀文明,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秦的文化灭绝罪行,始于灭蜀,而终于灭楚,实在是罄竹难书。
鉴于贸易与神话传播的亲密关系,每一条物流通道也许都是神话传播的道路,喜马拉雅小道和古象雄王国,成为了西王母神话的策源地;而秦蜀栈道孕育了五丁壮士神话。贸易通道的艰难性本身,足以制造各种神话和传奇。
(《东方早报》4.22 朱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