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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佛教界高僧,是教育家,是佛教作家,还是出版家;他是“没有学过建筑”的建筑师,他还是传媒事业家,是慈善家、书法家……他说他一生云游世界,无论走到哪里,但是根在大陆。
一袭黄衫,一串佛珠,一脸佛相,当86岁的台湾佛光山开山宗长星云大师出现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东北角中国国家博物馆一楼大厅时,整个大厅霎时沸腾,问候声、掌声热烈而经久不息。
从前些年腰板硬朗、身形矫健,到如今步履蹒跚,很多时候靠坐轮椅出席活动,在两岸及世界佛教界享有盛誉的一代高僧星云大师,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近些年来为两岸文化交流、促进祖国统一事务第多少次踏进大陆。
大陆出家台湾弘法
到过佛光山,见过星云大师的人,都有一个鲜明的感觉:大师不会闽南话,也不会说“国语”,一口纯正的扬州话虽然很多人不太懂,然而,在台湾、在世界各地,他都有很多很多信众。
星云大师告诉记者,原本他不应该是台湾的一位僧人,然而历史的不幸,让他远离祖国大陆,远离养育自己的母亲和家人。
1927年,星云大师出生在江苏扬州一个名叫江都的小镇,原名李国深。
在佛光山佛陀纪念馆里,有专门介绍星云大师传奇人生的图片和实物展厅。
据星云佛光山佛陀纪念馆的一位弟子介绍,星云大师还在牙牙学语时,就跟着外祖母学念《般若心经》,还和七八岁的姐姐比赛吃素。他没有进过正式的学堂,但却能背下家乡寺庙墙上贴的《三世因果经》。
自出娘胎,饥饿就常常伴随着星云大师,但正是饥饿,让他从小懂得承担和关爱。
1937年,星云大师的父亲外出谋生,此后两年杳无音信,生死未卜,忧心忡忡的母亲带他去南京打听父亲的下落。路上,他偶遇南京栖霞寺的知客师,知客师随口问道:“你是否愿意做和尚?”他凭直觉答了句“愿意”。
“不到半个小时,栖霞寺住持志开上人派人来找我。‘听说你要出家,就拜我做师父好吗?’我信口说出‘好’。一句承诺,我就信守了一生。”在接受媒体采访和朋友、信众聊起出家经历,大师总会提这件事。
1939年春天,12岁的星云大师在南京栖霞寺剃度。出家时,师父志开上人替他取名“今觉”,意为今天觉悟。后来,他偶然在《王云五大辞典》中看到了“星云图”,上面的解释是:“宇宙未形成之前,无数云雾状的星体结合,又大、又古老、又无际。”他非常欣赏这种宽广、浩大又无边的境界,也自许在黑暗中给人光明,于是他把法号改为“星云”。
星云大师剃度时,南京已沦陷于日寇之手。在栖霞寺度过了7年岁月,星云大师后来去常州天宁寺做了行单(苦工)。不久又转到镇江焦山佛学院。20岁时,他离开焦山佛学院,结束学习生涯。他先到了宜兴白塔山大觉寺,在白塔国民小学服务不到两年,之后又到南京华藏寺,参加同学们发起的佛教革新运动。然而时局动荡,内战开始,已经不容他有所作为。“因此,在得到家师志开上人的允许后,他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带领70余名青年同道,以参加僧侣救护队的名义,渡海来到了台湾。”
据大师身边的一位弟子介绍,在南京解放,他们正打算返回大陆之际,赶上国民党政权大溃败,台湾实行戒严。按照戒严规定,当时只允许大陆人员往岛内来,不允许岛内人往大陆走。
就这样,一湾浅浅的台湾海峡阻断了星云大师的回乡路,也成就了他大陆出家,弘法台湾的传奇人生。
对亲人和故土的思念成了他夜静时的唯一。然而,更令大师猝不及防的是,他被当时的国民政府诬为匪谍,与慈航法师等人一同被捕,入狱23天。幸经抗日名将孙立人夫人孙张清扬担保,吴鸿麟(吴伯雄的父亲——记者注)、吴经熊等人奔走,才被营救出狱。
他先后前往桃园县中坜市的圆光寺和新竹市青草湖的灵隐寺,给大和尚看守山林。闲暇时就伏在山中的草地上,写下了一本《无声息的歌唱》。后来,星云大师辗转来到宜兰,趴在破旧的缝纫机上写下了《玉琳国师》、《释迦牟尼佛传》。
1953年春天,星云大师开始了人生中第一个关键时期,他在宜兰念佛会成立青年团体,开办文艺社、歌咏队、补习班、读书会,吸引许多青年来学佛。“一些儿童、青年、妇女和有神道信仰的初级学佛者,听到弘法的宣传喇叭声‘咱们的佛教来了’,都深受感动,纷纷到我指定的地点聚集,助长了佛法的弘扬,也提升了我传教的信心。”
然而,不久弘法遭到当局压制。也就是那时,他开始觉得如此下去,终非久远之计,他开始考虑“定居”高雄。1967年5月16日,佛光山开山建设。从此星云大师带领佛光山成为世界佛界一道奇观,他使佛教中兴,从山林到人间,从老年到青年,从传统到现代,从遁世到救世,从幽怨到喜乐,从寺院到会堂,星云大师堪称此中大者。已故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说:“当初佛陀未能完成的事,星云大师都完成了。”
母亲给予的爱和心胸
在佛光山佛陀纪念馆里,有一间展馆专门介绍星云大师对母亲的牵挂。
星云大师说:“天下的母亲都是伟大的,我认为我的母亲更加伟大,虽然她没有给我很多物质上的财富,但是她给了我一个健全的心灵以及人格的教导。”星云大师表示,母亲从小带给他的观念就是不要去嫌贫爱富,不要去好高骛远,不要傲慢待人,要勤劳,要谦虚,这都是母亲给予自己的教导。而今天,星云大师能得到社会和广大的群众的认可,都应该归功于母亲对自己的影响。
闲聊中,星云大师说,他最感激的是父母的生养,父母不但给了他一个健康的身体,最重要的是给了影响他一生的性格。他说:“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喜欢苦恼的孩子。”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对于因果、忠义的道理了然于心。他至今还记得和母亲的对话:“母亲,您的衣服破了。”母亲回答:“不是破,是布不够。”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母亲的心态总是很乐观。
他说,母亲生长在贫困的家庭里,不曾上过学堂读书,也不认识字,然而由于她从小受到香火戏剧及讲古故事的熏陶,对于因果、忠义的道理了然于心,所以不但通达人情世故,在成语诗词方面也能够运用自如,尤其母亲务本重源的性格,提纲挈领的做事原则赢得大家一致的尊敬与赞叹。
母亲一生中最欢喜的事便是为人排难解纷,但有些人却批评她多管闲事,母亲则经常对我们说:“排难解纷是正事,不是闲事。”
1994年4月,星云大师第三次赴大陆探亲,他来到南京母亲的住处,依偎在她的床前,听从母亲的教诲。“我告诉母亲,我在台湾有万千听众,但来到南京,我是您的听众。母亲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她说:‘讲经的人不一定能得道,听经的人反而个个都能得道。’好一句智慧之言。母亲将自己做的十几双袜子放到我手中,我对母亲说:‘我一双袜子能穿一两年,您为什么给我这么多?’母亲回答:‘儿啊!你可以活到200岁!’母亲就是这么一个善于赞美别人的人。”
两岸最终将走向统一
星云大师一生跑遍世界,释道弘法,他在世界多个地方修建大学和寺庙。但提起两岸关系时,他却深情地说:“不管跑几大洲跨几大洋,我的根还在中国。”
“两岸一家,本来同手足一体,我在台湾一直这样说,台湾没有台湾人,台湾有很多中国人嘛,你说台湾哪一个不是中国人?”星云大师说,不少人问我对海峡两岸的看法,我个人主张:“一个中国”的认知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台湾有少数人倡导“去中国化”,我深不以为然。台湾有两千三百万人民,除了少数原住民之外,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从中国沿海地区,如福建、江浙、广东移居台湾。基本上,文字、语言、生活习惯、宗教信仰等都血肉相连、一脉相通,这些实实在在地说明大家都是同文同种的中国人。
“中国的统一是必然的趋势,是时代的潮流,也是所有中华儿女的共同期望,回顾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从春秋战国的诸侯分治,到三国时代的鼎立三足,乃至唐后的梁唐晋汉周五代,甚至到民国的军阀割据,最后都是归于统一。两岸同文同种,有着血浓于水的民族情感。尽管目前海峡两岸因政治因素造成隔阂,但两岸一衣带水,国土实不能分裂。”星云说,两岸都要有“同体共生”的认知。
“唯有摒除私心,跨越历史藩篱,共创幸福与和平,才是全民所乐见与期盼的未来,是所至祷。两岸关系以‘心’为基础的良性发展,将是少数‘台独’分子所无法阻挡的,两岸的统一也终究会水到渠成。”他还强调,两岸交流不一定要以政治的力量和经济的关系为主导,两岸共同尊重中华文化,增进文化发展,两岸可以从文化上多交流,希望两岸人民不要放弃。
(《人民政协报》5.11 高杨 倪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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