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加拿大北部小镇前,友人打趣说:小心棕熊来敲门,小心麋鹿拜访。
一天清晨,我拉开后院门帘,见有两列脚印显现于薄薄的初雪上,伸延至后院的山杨树林。之后的一天晚上,我们驱车从省城回来,远远地隐约看见有动物身影正缓慢移动。当车靠近那段路时,动物轮廓清晰起来:那是两匹成年的加拿大驼鹿,正优哉游哉地过马路。我们在不远处停下车,耐心等它们过了公路,才又继续驱车前行。经过驼鹿跨行处,我留意路边湿地上留下的脚印,终于知道了后院脚印的主人。
一个夏天,我与女儿散步于居住区。两头鹿从屋后的树丛走出来,缓缓行至街区的人行道。我们与鹿保持距离,跟在后面继续散步;它们不慌不忙,朝着人行道尽头的树林走,最后消失于林间。
时隔10年,我搬到加拿大西部小镇,温和的气候适合植物生长,野生动物也出没得更为频繁,抬头可见啄木鸟,低头可见松鼠,开春时节,知更鸟在后门屋檐下做窝孵蛋。夏天是浣熊出没的季节。曾有一只胖墩墩的老浣熊悠然爬过我们的后院篱笆,来到屋子后门的阳台下,躺在地上,半闭着眼,四脚朝天仰着,美滋滋地享受阳光。于是我取消到后院的计划,把那片阳光映照下的阳台让给了它。
有时我想,当野生动物可以在街上散步,当人不再惧怕或滥杀无辜动物时,人类与动物的关系是否会变得和睦?我希望人与野生动物能和平共处,因此,当我种的草莓和菜被松鼠与浣熊摘走一些时,我没有怨言,因为女儿说:“它们的妈妈也要养孩子,孩子们在等妈妈带回食物。”
(《北京青年报》5.29 陈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