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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是这样,只要键下一个字词,其他字词,就会依次涌来……
离开书写状态时,我的身体状态感觉很糟:精神恍惚,哈欠连天,五脏六腑都好像安错了位置,此起彼伏地发出异响,处处发出病变信号。特别是,确有病理存在的部位,痛感放大,似乎已病入膏肓,来日无多。但一进入键写状态,忙于字词的安排,迷于意义的光亮,肉体就被遗忘了。被遗忘之下,所有脏器反而安分守己,静静地恪守职能,无碰撞的杂音,无错位的疼痛。奇怪的是,待书写完毕,舒适感觉依然延续。
书写可医病。如果说,人是一部机器,五脏六腑就是身体的齿轮,书写过程,让人凝神静气,无心他顾,进入入定状态,而这一状态,就是秩序的恢复,让齿轮依固有轨迹转动,就相安无事了。而且,闲下来的齿轮会生锈,动起来的齿轮才光滑,不会有梗阻,便不会有疼。
所以,依靠字词的滋润,我相信,我不会有什么大病,一定会活得很长。让喜我者,额手相庆;让厌我者,痛不欲生。
我还要说的是———
以道家话语作譬,入定乃写作者的护身符。道家的符咒可以驱除魔,写作者的符咒可以驱疾病。所谓驱病,其实最根本的,是驱杂念。
浮躁世界、功利社会的种种元素,不可能不作用于写作者。但一进入字词世界,被字词推动,被意义召唤,被字兵军团簇拥,颇有内圣外王的自足胸怀。在这样豪迈的气度之下,金钱多寡、官位高低、公明显隐,与我何干,又奈我何。一如无欲则刚,无私则行大道,驱除杂念之后,心无挂碍,便天地宽阔,不以己悲,不以物喜,气华身伟,出世入世两坦然也!
卡夫卡说,毫不讳言,因为写作,我感觉我有一个“深广的心灵世界”。
我也有相同的感受。
(《羊城晚报》6.5凸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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