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读过有关周恩来回忆文章的人都知道,周恩来在熟悉的老同志面前,常称邓为“小超”;在比他年轻的熟人跟前,有时也遵从他们对邓颖超亲昵的称呼,称之为“邓大姐”。但他从来不用“太太”或当年盛行的“爱人”,更不袭用旧社会读书人谦称“拙荆”、“贱内”、“糟糠”这一类现在一般青年人不知为何物的称谓。
那么,在外宾面前,周恩来又怎样称呼邓颖超呢?1956年9月间,南斯拉夫驻华大使求见周恩来,代表政府正式邀请周恩来总理和夫人访南。周感谢邀请,说他本人很愿意去;至于“我妻子访南的事情,我还要同她商量”。又说,我不久将出访印度,印度大使夫人花了很多时间“劝我妻子去印度”,但没有劝成。周恩来进一步解释说:“我妻子身体不太好”,出访有困难。(见《周恩来外交活动大事记,1949—1975》,世界知识出版社1993年版,第158页。)
周恩来在这次接谈中,为什么称印度驻华大使的妻子为“夫人”而三次称邓颖超为“我的妻子”呢?因为洋人分不清“爱人”(Lo v e r)与“情人”(sw ee th ear t)有何区别,且“爱人”未必为夫妻;“夫人”(m ad am)则是对第三者的专称;只有“妻子”(w ife)的含义最清楚,不会引起误解。邓大姐对被称为“妻子”并不介意。(见拙著《周恩来外交学》,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年版,第109页)倘若《我的夫人杨沫》,以英文书名M y m ad am Yan g-m o出版,则洋人将视杨女士为第三者的妻子,一如印度大使之妻的专称。
大家知道,周恩来说话,用词命意,严谨而准确。上引他与南驻华大使的谈话,不称“我的夫人”而称“我的妻子”,使用上之规范与明确,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