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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

2001-07-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志雄 我有话说
按照现行教育体制,“大学”的严格定义不包括研究生阶段,虽然本科生与研究生同在一个校园里学习生活。因此,尽管我身在北大,却要回忆“我的大学”,思绪一下子被这个题目送回五年前,仿佛看到一个懵懂少年正站在北京火车站广场上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手足无措……

高中时代的生活虽然紧张和辛苦了一些,但那是一种机械地循环往复,该干什么是早就为你设定好的,而你对个人的要求恐怕只有一句:“一定要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就像一个绷紧的弹簧在外力瞬间消失的时候会猛地蹦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当初拿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踏上这片神圣土地我是何等踌躇满志,然而昌平园校区平静的生活使我逐渐产生迷茫。当然,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刚入学的通病,如果把它比作小孩子出麻疹,那么我可能属于迟迟不能跨过“坎”的那种。这道坎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生目标”。

对于一个大一的学生,人生目标这一类的哲学和伦理学命题似乎过于抽象。我说它“过于”并非我们当时的思维跟不上,事实恰恰相反:也许是中国中等教育丢失语文那块阵地的同时却牢牢地把握住了思想政治的阵地,我们习惯情不自禁地在某种崇高中自我陶醉,看到人生目标这四个字就想起《共产党宣言》、方志敏、董存瑞、黄继光,想起“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我那时喜欢思考问题,一个人走在傍晚的林间小道上,被种种突如其来又瞬间消失的念头淹没,思绪仿佛一个巨大的轮子绕了八百圈又回到原地。所以在人生目标这一问题上我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每每为此扼腕叹息总是怀念小时候“我长大了要做什么”那简单而又执着的语言。

大二的时候我们搬回了燕园。乍到燕园,就像乡下人进了城,偌大一个校园里,我每走一段路就得向人打听:“唉!同学,换饭票的地方怎么走?”(那时北大尚未实行食堂买饭刷卡的制度)或是“劳驾,这里离“三教”还有多远?”好在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死胡同,只要你把握住方向就可以走完一段再走一段,总会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然而我恰恰就是找不着北。这个时候,当年的阶级弟兄开始各奔前程了:对自己专业不满意的要么托人转系要么辅修热门专业和第二学位,而专业骄人的便寻寻觅觅为爱情播撒种子或是兼职赚钱,而对专业无所谓的人可能会坚持认为自己是个“官仔”,于是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跻身团委、学生会,拿出名片,头衔一大排。

听老生们说如果前两年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学生,那么到了三年级你就要为许多“俗事”烦恼了。比方说,你准备毕业后工作还是读研?就业形势不好而你的高薪白领梦如何实现?偏远山区来的孩子如何逃脱被“二分”回原籍的命运?当然,我一样不能免俗。五百年前白晶晶第一次遇到至尊宝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坏,战战兢兢地说:“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就顺便进来拜师学艺的。你突然跟我提到成亲的事……我牙齿还没刷呢!”而当时的我一想到找工作就脸红心跳,就好像得了面试恐惧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找了无数理由,终于发现理由其实可以非常简单:我还没准备好!于是我决定考研,再用三年的时间去思考,寻找五年前那个问题的答案:我要做什么?

经历了大三的抉择,大四我办了两件大事,一,获得北大攻读硕士研究生学位的资格,以研究生的身份再续我的大学梦;二,决定改行干新闻。我觉得自己应该心安了,人生目标似乎找到了,可是我不过选择了一种职业罢了,太具体、太形象了,我需要“抽象”,于是我牵着女友的手漫步未名湖畔跟她话说当年,于是就有了上面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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