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誉世界的图解科学杂志New-ton(由日本竹内筠教授创办)在两年前进入中国时,业内大多数人士抱着期待与观望的态度——一方面,国内纯科普杂志难做是尽人皆知的,引进国外的优秀同类杂志使我们无论在办刊理念还是在图文资源上都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提升;另一方面,“拿来的”未必都能吃香,在国外畅销,“移植”到国内后未必就能被接受。我的朋友的事例以及《Newton-科学世界》两年多来稳步上升的发行量表明,这本刊物的风格得到了中国读者的认可,移植取得了初步成功。
对于这其中的“秘诀”,现任《Newton-科学世界》执行主编的闫琦女士只用了“本土化”三个字来概括。尽管闫女士是用轻松和自信的语调谈起这三个字的,但我却能深切地体会到这背后渗透着他们对“科普”的独特理解、对国内外科普形势的准确把握以及对科普事业的执著追求。
在闫女士看来,“本土化”不是一个数量的指标,而是一种理念,应该有着更加深刻的内涵。首先,《Newton-科学世界》坚持在自己的杂志中能够反映出中国科学家的突出贡献,为此他们特别开辟了“科学家访谈”这一栏目,每期介绍一位中国科学家及其研究成果。从读者反馈中可以看出,这一栏目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特别是对于一些学生读者来说,与被访问科学家的交谈激发了他们对科学的兴趣,甚至影响了他们对未来从事的事业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机械地追求一个一个的数字或比例,我们认为既不能只瞄准、跟踪外国的科学家和实验室,而置中国科学家的努力于不顾,也不能为强调‘本土化’程度而硬性规定本国文章的比例或者对于中国科学界的介绍必须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这其中的辩证关系、协调关系我们一直在很用心地把握,科学是人类共享的财富,拿出最有阅读价值的文章才是我们刻意追求的东西。”闫女士强调。第二,以中国人看待事物的眼光,按照中国人特有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和阅读习惯,将“本土化”的思想渗入到文章的字里行间。“由于不同国家的历史背景、文化背景和价值取向不同,在图文材料的取舍、文字的表达方式和叙事风格上也会有所不同。因而在编排上我们不能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会根据中国读者的接受能力和欣赏水平对文章内容作适当的增添、删节乃至大幅度改写。”闫主编认为,科普期刊在用词上要轻松、亲切,要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描述严谨深奥的科学问题,使之生动活泼而不拘谨;在结构上尽可能调动故事烘托气氛、引人入胜的作用,使话题的进入轻松有趣。这一点,原版的Newton杂志使他们获益良多。比如,《世界上最昂贵的服装——宇航服》一文,作者从1959年一位海军少尉因飞机失灵从高空坠落的故事入手,介绍宇航服的演变历史,中间又穿插了多个有趣的故事,这种手法很有吸引力。又如《埃及艳后和她的水下王国》一文,把一位业余考古学家对“艳后”的痴迷情结和他前所未有的水下考古工作用故事的叙事手法讲述出来。后来在编写颇受好评的《气势磅礴始皇陵,无与伦比兵马俑》一文时,他们就借鉴了这个方法。
有一点在闫女士看来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本土化”应该是建立在对原版中最精华也最能吸引中国读者的部分进行充分吸收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为了充分的吸收,必要时也要引入一些超前的理念,做一些引导读者的工作,这样才能使中国读者真正享有与其他国家读者同样的精神产品,在同样的起点上学习、观察和思考。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视觉形象的阐释作用和相关的杂志印制的精品化问题。难得一见的精美图片是《Newton-科学世界》最突出的特点之一,这一点秉承了Newton杂志各国际版的一贯特色。但是创刊之初,国内读者对图片传递信息功能的认知水平还比较低,有的读者曾提议缩小图片,增加文字;更有读者认为科学期刊不是时尚杂志,不必使用全彩印刷,应改用黑白图片,以降低期刊的价格。然而,杂志社立足于当今世界杂志发展的潮流,以“科学是我们的生活方式”的理念强调科学阅读的重要性和获取美感的可能性,认为用印刷精美的彩图辅以简短明快的文字,取代冗长枯燥的文字描写,已成为当今科普刊物亲近读者的一大成功经验,因此在对图片尺寸酌情适当调整的情况下,一直坚持选用大量精美、逼真的彩色图片和电脑制作的插图。时间证明,这种图文并茂、相得益彰的出版形式已经得到了广大读者的首肯。今天,不再有人对大量使用图片提出疑义,相反,倒是有相当多的读者在关注图片的质量问题。而国内其他同类出版物也相继在插图方面作出了有益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