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上海人真的没有幽默吗?最近小宝有一本《爱国者游戏》问世,这下我们可以稍稍放心了。连北派玩笑高人王朔也大为惊叹,他终于发现上海人还是能够幽默的——比如陈衬,比如小宝。
李欧梵先生有一本书,曰:《狐狸洞呓语》,初接触,颇疑惑,李老师为何自以为狐狸(在印象中,狐狸实在是不很名誉的动物,“狐狸精”,“狐假虎威”,皆是贬义),看了李老师的夫子自道,才恍然大悟,原来,狐狸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李老师曰:西方自柏拉图以来有两种思想模式,一是“刺猬型”的,一是“狐狸型”的,前者往往有一套大的理论架构,或从一个关键问题推荐究至极致,可以柏拉图作代表;后者往往观察入微,却从不建筑大的理论架构,思想极妙,却没有“从一而终”的思路,可以伏尔泰为代表。据此,李老师以为自己的文章是很有点狐气的。
用这样的观点来看小宝,那么他也可算是个小狐狸(所谓小者,并非贬义,他的文章短小且不喜宏论),王朔是这么捧小宝的:“首先是惊叹作者的兴致高,眼神儿好,什么东西都不放过,看了一眼就有一番议论。二是觉得奢侈,这么多聪明就这么大方地平均使了。第三觉得幸亏有这样的人,拿无聊的生活做菜,那些没意思的事才在他们笔下显出几分意思。”王朔这些话实在不是文人相捧的腻味,他是真的摸准小宝的脉搏,读《爱国者游戏》目录,全是无聊的话题:有“热昏”,有“停电了”,还有“算术”等等,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那些文化散文大家们是不屑于入眼的,但是小宝却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不仅做了,而且硬是端出一碟碟色香俱佳的好菜。
读《爱国者游戏》,首先的感觉是不隔阅,小宝所谈的都是生活中的事,也许大家平时没注意,但一经小宝将它们描摹刻画出来,更真挚的栩栩如生了,而且小宝又是玩过理论的,他不单是会玩做菜,还能告诉我们吃大闸蟹为什么要蘸醋,蘸了醋之后对肠胃有什么好处。小狐狸者并非仅仅从小处着眼,而且能论出个道道来。
《爱国者游戏》,小宝著,上海文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