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在东京文京区饭田桥附近新开了一座“古代地中海美术馆”。这个美术馆设立在一座三层楼房内,它的周围也是不很高的楼房,所以显得很不起眼,要走到近处才能抬头发现。美术馆的一、二层为展室,三层为办公室和资料室,一层还有一个出售展出艺术品复制件和有关图书的卖品部。美术馆展出的面积并不很大,展出的作品数量也不很多,其中也没有多少举世闻名的艺术精品。但是当你参观完这个美术馆之后,却会觉得展出的内容还颇为充实,并无单调、空洞之感,而且还会对古代地中海周围的美术遗存有一个总体的认识。再加上灯光照明、室内装饰等外部的条件和设备安排得很精致完美妥贴,展出的总体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座名为“古代地中海”的美术馆,我参观的时候,一共只展出各类艺术品208件,时间的跨度大约为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5世纪,所包含的地域有巴尔干半岛、亚平宁半岛、法国南部、爱琴海诸岛、非洲北部、地中海东岸和小亚细亚半岛等。展品大致分成古代埃及、古代希腊、古代罗马等几个部分。每个地区(即环绕地中海)的文化遗存中都有一些展品,各个部分的展品多寡不等,完全是根据藏品情况而设定的。其中最大的一件作品,是公元2世纪古罗马时期的一尊大理石雕刻的女神像,高172厘米,有真人大小,相当精彩;而其他展出的则都是小件的作品,包括古埃及的护身符、戒指、佩饰;古代希腊的陶瓶、小型陶塑、青铜雕刻(残件);古代罗马的青铜镜、雕刻、兵器;古代叙利亚地区制作的料器器皿;地中海南岸发现的陶制油灯座等,大部分均为各个地方出土的文物。其中古希腊的陶瓶数量较多,有几件陶瓶的体量也比较大,上面的图案十分精美,内容为人物、动物和神话故事。料器器皿和陶制油灯座数量稍多,上面的图案也比较新颖别致,颇有生活气息。
将这些分散的、时间上略有先后的不同文化艺术品,用地中海这样一个地理概念统一在一起,这与其说是美术馆主持者的独到见解,还不如说是出于美术馆藏品不够丰富的无奈。俗话说有什么料做什么菜,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一个美术馆拥有数量众多的名家名作固然重要,看来更加重要的是将这些艺术品进行展示的意图和设想,而这种意图和设想是在作了大量研究之后产生的。这是我参观完这个美术馆后第一个感想。
和日本的各个美术馆、博物馆一样(其他很多发达国家也如此),“古代地中海美术馆”的参观者在观赏馆藏美术品的同时,还可以购买到一册图录,在这本图录中不但刊登有一篇权威学者综述性的文章,而且有展出的所有美术品清晰的彩色图片,还有与这件美术品相关的资料和分析鉴赏的文字,书后附有地图和年表,甚至还附有参考资料的简目,使你在参观结束之后,能够保存一份完整、详细的图文资料,以供继续欣赏、回味和研究,十分有用和方便。图录的出版无疑起到了延伸展览和陈列的功效。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参观者。这是我参观完这个美术馆后第二个感想。
从以上情况来看,说明国外的美术馆、博物馆在推出展览和陈列时,对于前期的资料准备和研究工作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是做得比较充分的,这些方面应当是展览和陈列最主要的工作。但是对照中国目前美术馆、博物馆的展览和陈列的现状来看,尤其是一些大型的展览和陈列,似乎仅仅局限于把东西摆出来,就算完成了任务,这是一种极简单和极初级的展览、陈列的方式。随着对外开放的扩大,以及参观者文化素质的逐步提高,这种简单和初级的展览和陈列方法,将越来越不能满足社会多方面的需要。在这些地方我们与国外的好的做法还存有不少的差距,尚需加大包括资料收集、学术研究乃至资金、设备等方面的投入,更好地与国际上通常的习惯接轨,提高中国的美术馆、博物馆展览和陈列的水平。近些年来,我们已经有一些展览和陈列是按照这样的程序在进行运作的,与展览、陈列同步出版图录,增加研究在整个过程中的分量,加大和强化展览和陈列的学术性,这些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希望每一个重要的展览和陈列结束之后,不仅只是停留在参观者的记忆或笔记中,而是还能有一份完整的资料保存下来,使之成为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文化积累的工作,其成果为更多的人所分享。
由此看来美术馆和博物馆不在规模大小,关键在于要办得有声有色,而且还必须要有精深的研究工作来保证,作为提高其展览和陈列水平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