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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列佛遭遇小人国

2002-01-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赵强 我有话说
利立浦特与不来夫斯库两大帝国在苦战。战事的起源是吃鸡蛋前该打破蛋壳大的一端还是小的一端。格列佛帮助利立浦特的小端派打了一场大胜仗。

好的,合上书本,我们的格列佛现在回来了,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吃饭喝咖啡,看报纸电视,上网打游戏,浏览新闻。最近,格列佛读到了这样一条新闻——英国沃里克大学教授安德列·奥斯瓦尔德等研究表明,“金钱难买幸福”这句格言并不准确,相反,类似中彩、继承遗产等“横财”会使人得到长久的快乐。奥斯瓦尔德在过去的10年中对9000个家庭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如果你发了一笔‘横财’,那么在以后的年月里你就会有充足的幸福感和良好的精神状态。”研究表明,如果某人得到百万英镑,那么即便他原本是一个极度颓废潦倒、终日愁容满面的人,也会变得“阳光灿烂”。——这条新闻使格列佛回想起了小人国时的生活。

为什么?小人国与这条研究结论有什么关系?格列佛只说了一句话:成天考虑吃鸡蛋时敲破大头还是小头的人是不会真正快乐的。

世界精神病协会年会指出,人类已从“躯体疾病时代”进入到“精神疾病时代”,心理疾病已成为人类健康的主要敌人。从图腾时代开始的对大自然的敬畏已不复存在,每一个新的了解都意味着新的征服;现在我们所搞不懂的是人的内心。快乐是什么?《汉语大词典》上给的解释是“快乐:欢乐。谓感到幸福或满意。”我们基本可以把这条定义当作涵盖了无限种说法或是什么也没说。孔子认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儒者过多地把目光放在了道德的追求上,于是精神层面的完善和寻求共鸣便是最高层次的快乐。德谟克利特的“趋乐避苦”与弗洛伊德的“力比多能量释放”逐渐被大众局限在性欲层面,年轻人得出了快乐的三S定义,即“Sun,Sea,Sex”。科学家说,瘦人比胖人活得轻松。科学家还说,快乐使人健康长寿,原因是愉悦时脑部会分泌某种内啡肽物质,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

To be or not to be,当快乐被定义在沟通层面、物质层面、比较层面或时间层面时,无法逃离哈姆雷特的命运。唯一能产生快乐的是快乐本身,我们为了快乐而追求着财富地位美貌智慧性快感等等一切的同时,越来越觉得遥远,宛如雾里看花。

911事件无疑为快乐把所有墙角都挖遍了的新闻媒体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时间恐怖主义、拉登、空难、炭疽病、阿富汗战事与重建成为了最大百分比的关键词,记者的笔与人们的话题都有了焦点。即使是4个多月后,喋喋不休地仍是某国严寒大雪冻死了几人,某国车祸丧生了几人,某国某处失火,某某国的教育、环保、经济、税务、电脑系统等等的一切不如意,都在这年根底下被揪出来集中讨论,虽然确实在发生着,但怎么看心里怎么堵的慌。余下的信息量又是“克林顿爱犬死亡九大阴谋”之类的反讽与“女王美腿情挑首相”之类无厘头的幽默。不过这一切都可以原谅,因为媒体没有生命,有生命的个体才能感觉到快乐。

有一则流传甚久的心理测验:一张染上不规则墨迹的白纸,观者从墨迹里看到了什么?有人说是鬼脸,有人说是花。测验的答案是看到鬼脸的人比较悲观,看到花的人比较乐观。但如果明明你看到的是花而其他所有人都认为是个鬼脸,怀疑便产生了,你拿着纸左看右看,越来越觉得像个鬼脸。

整个地球在浩瀚宇宙中无比渺小,每个人的心灵都又都是一个小世界。从小人国居民的眼中看去,鸡蛋是信仰与战争;从格列佛的眼中看去,鸡蛋仅仅是鸡蛋。所以,无论你相信格列佛或是奥斯瓦尔德或是力比多或是世界精神病协会或是赵强,快乐都只是这么一回事,是生命中重要的动力与目标,需要珍惜呵护使它繁衍生息。快乐与快乐之间也可能灾疫蔓延———希望这是最后的一则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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