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廊桥遗梦”而在中国一举出名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其实早就声名显赫,17年前它的封面人物阿富汗女孩沙尔巴特·古拉在前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时候成为一个对暴力征服不满和仇恨的标志,而今天当美军进入阿富汗的时候,《国家地理》杂志社数度搜索终于又找到了她,他们动用美国联邦调查局先进的瞳孔和面孔辨认技术证实了这位新的封面少妇确实就是17年前那张照片中的女孩。沙尔巴特·古拉依旧是桀骜不驯的眼神,可这眼神已经失去了对象而空洞无物。
风靡全球的抢手游戏“古墓丽影”去年11月在柬埔寨拍摄外景时,扮演女主角劳拉的好莱坞影星安吉丽娜·朱丽大发善心,收养了一位柬埔寨孤儿,却受到美国禁止其公民收养柬埔寨孤儿的禁令影响,而无法办理手续将孩子带入美国。美国此项禁令的原因是柬埔寨存在着人贩子从贫穷的母亲手中购买婴儿,再将他们卖到孤儿院以供收养的情况。跟了一位明星养母先不说是福是祸,这个孤儿也许可以平衡一下美国各种各样法令的偏颇,正如曾几何时的古巴小孩埃连引发的轩然大波。安吉丽娜·朱丽荣获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之后讲道:“我一直很喜欢过平凡的生活,讨厌当名人,因为我非常喜欢观察人生百态,但自从出名后,我就没办法如愿了。”但这一次她的名气所起的作用也许将远远超过她的爱心。
爱心是人类的美德,而爱心却往往沦为残忍的帮凶。在法国,每年非法贩卖的小狗达数万只。这些狗崽主要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中东欧国家。由于法国人对宠物的爱,每年销售小狗的数目高达100万只,在商人和不法之徒眼中是一个巨大的狗市场。中东欧国家买一只小狗只需花160欧元,到法国一倒手,就可以卖到1000欧元的高价,百分之几百的利润使宠物的生产和销售成为一条黄金流水线,于是爱狗的人成为国际狗贩子手中的王牌,为了满足爱狗人的“愿望”,被爱的狗于是被当作货品走私,死伤自然也只是正常的损耗。狗尤如此,人何以堪,那些怀着美好憧憬的偷渡客又何尝不是工具,他们付出了财富去收购希望,却往往失去了未来。
儿童是一个民族和一种文化真正的未来。为了对抗芭比娃娃的影响,伊朗的一家政府机构推出了玩具娃娃达拉和萨拉。男孩“萨拉”和女孩“达拉”是伊朗民间传说中的一对兄妹,聪明善良、勤劳勇敢、乐于助人,在慈爱的父母和好心邻居的帮助下,他们克服了许多困难。在伊朗他们是家喻户晓的人物,甚至进入了小学的教科书,深受孩子们的喜爱。用玩具商的话来说:“对于伊朗文化而言,芭比娃娃是个舶来品,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方娃娃往往胸部丰满、衣着暴露,不利于儿童的健康成长。”两个朴实的娃娃靠着深厚的文化传统和低廉的售价与“放荡”的芭比娃娃正面交锋,战绩颇为喜人,没想到的是,麦当劳和肯德基渗透不进的世界,芭比娃娃居然悄悄入侵,美国文化的无孔不入实在让人感到一丝恐惧。不知道达拉、萨拉大战芭比娃娃最终的结果,但至少有很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每个人都有沦为或者升级为工具的时候。做一条狗是“幸福”的,因为至少它只面对饥饿和伤害的威胁,而不用去探究生命的意义。而做一个狗一样的人呢?恐怕谁也不好回答,实际上,一个“工具人”在作为工具被制造和使用的时候,他跟不知道自己命运的狗相差无几,而“爱”他的人也许正是带给他未知命运的根源。当世界还存在仇恨和贪婪的时候,爱是最苍白无力的掩饰。不过爱和恨,也许也只是人类制造和使用的工具罢了。没有木棒的人类,甚至斗不过一条野狗;而有了木棒的人类,却可以毁灭整个世界,逻辑往往很可笑,却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