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预言中的未来

2002-04-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刘雁 我有话说
曾经在刚刚进入本世纪的时候读过一本还算有趣的书,叫《百年前的预言》。这是一本关于未来的书——上上个世纪末的未来,也就是我们的今天。前辈对于今天的想象涉及政治、经济、科技、社会生活等众多领域,其中的许多已经成为现实:大到欧洲各国联合成为一体,日本人谋求太平洋霸权而发动战争,人口过剩问题,小到立体交叉桥,电动自行车,月球探测等具体的科技、发明、设施,等等。不能不为这些预言的精确性而惊叹。不过,遗憾的是,一定还有许许多多未曾实现的预言,因为其细小或者荒谬或者别的原因,而被摈弃在这本书的视野之外,也从来无法跻身于各种文化典籍之中。

然而,不论那是些什么样的预言,不论它们是准确还是荒谬,是顺应时势还是离经叛道,我崇敬那些作出预言的人。因为,他们关心未来。

包括那个沦为千年笑柄的忧天杞人。

杞人“忧”的是一件离自己很遥远的事。他“忧”的是“天”。天会不会塌下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塌下来,这实在是一件虚无飘渺的事情——虽然现代科学已经让我们知道,“天”真的会在某一天“塌”掉。在杞人那个时代,太阳、月亮、星星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恬然自得地运行着,臭氧层还没有被我们捅出大窟窿,一切都无比正常,而杞人本人也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他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没有人要求他去做肉食者之谋,更不用说天啊地啊这些不仅跟他、而且跟当时任何人都毫无关系的事情。他实在没有理由去为这个问题操心。然而他义无反顾地“忧”了。他是为他自己担忧吗?当然不是。他“忧”的是未来,是整个人类在那可怕未来的命运。尽管此“忧”建立在一个在当时看来荒谬可笑的假想或者说预言之上,我仍然对他肃然起敬。

同样让我肃然起敬的还有唱“未来的主人翁”的罗大佑。唱片封面上,20年前的罗大佑身着黑衣黑裤,一副标签式的墨镜戴在冷漠的脸上,成为他与世界之间的一道屏障。然而我们还是能从歌中听出他的内心的热量,那些声嘶力竭的拒绝,正是对于未来的忧虑:

“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污染的天空/我们不要一个被现实生活超越的时空/我们不要一个越来越远模糊的地平线/我们不要一个越来越近沉默的春天/我们不要被你们发明变成电脑儿童/我们不要被你们忘怀变成钥匙儿童……”

当然,还有乔治·奥威尔和他那著名的《1984》。

而现实总是会被“不幸而言中”。说后人永远生活在前人的预言之中,也许并不为过。预言可以分两种:乐观的和悲观的;或者说,好的和坏的,积极的和消极的。所以我还想说,后人永远生活在前人悲悯目光的笼罩之下。总是有人坚信人类的智慧与力量,充满信心地畅想未来,也总是有人以怀疑的目光打量人类和人类所作的一切,并因此对未来忧心忡忡。恰恰是前者的激情创造和推动着科技的进步与人类的发展,而后者的忧虑则调整制约着人类社会前进的方向。我们的今天,来自于这两种对于未来的关心。

前不久,《美文》少年版的编辑把一组题为《2050年的班会》的作文送到了我的手中。这些作文出自一批十几岁的中学生之手。它们同样是一些关于未来的文字,我从这里同样看到了年轻的心中涌动的激情与忧虑:

“你们研制的太空温度调节器,平衡了地球的温度,一年四季不再骄阳似火,也不再寒风凛冽……天,蓝得眩目;云,淡得美丽……”

“天空被灰黑的烟尘所笼罩,太阳刚刚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这清晨的阳光加以点缀,只有灰黑的焦土。”

现在是公元2002年的春天,我们在一百年前预言过的现实中生活着。欧洲果然合为一体,而中东不绝的枪炮声、“9·11”的酷烈景象使人们不敢对和平大同过分乐观。月球果然印上了人类的足迹,而日益变暖的气候、日趋猖狂的沙尘暴使我们不能不反思对自然犯下的罪行。四十八年之后回过头来读今天的预言,那作为我们的未来的日子,会给我们什么样的验证?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