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长篇小说从小就情有独钟,上小学的时候,刚识了几个字,家里有父亲留下的三国、水浒、西游记什么的,尽管少皮缺页,但那简直就是我形影不离的伙伴了。每天上学时装在书包里,课堂上就偷偷地看,放学回家打猪草时还忘不了揣上一本,躺在田垄间看到夕阳西下时才忙着割草。那时并不理解书中的意思,很多字不认识,结结巴巴地读,只是感到情节好玩。上高中那阵,同学之间相互传阅各种中外名著,《红楼梦》《聊斋志异》《复活》《红与黑》《基督山伯爵》《悲惨世界》等等我读得手不释卷,梦魂牵绕,天天被书中的人物折磨得神经兮兮的。后来当兵来到部队,干的文书工作,管着全连的阅览室,给爱看书的我带来了便利,除了看有关军事方面的必读书,《家》《春》《秋》,《子夜》《暴风骤雨》《创业史》等数十本长篇小说都是在那时读完的。后来脱下军装,找了个工作,手里有个闲钱还不忘买长篇小说。尽力地搜罗读过的或没读过的中外名著,包括莎士比亚的全集,诺贝尔文学奖系列,只要看到就尽力买来,忙里偷闲翻翻看看。但不知从什么时候,我远离了长篇小说,掰指头算算,已有十来年没有正二八经地买过当红作家们的长篇小说了,甚至没有从头至尾地看完过他们写的一本长篇小说,自己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对他们的杰作这样的漠不关心,只能怪自己跟不上趟,不识时务。但自己对文坛总不能脱离干系,还时不时地向时冷时热的文坛瞄上两眼,有时就经不起媒体上不停地煽情,谁的什么书获得国内什么大奖,哪个前卫出了一本惊世之作,拟报诺贝尔候选,哪个少年初露锋芒,一鸣惊人,哪个美女一本风花雪月的书盖过张爱玲,哪个文坛老耋集一生之睿智向众生指点迷津,如此好书不买就感到冤得慌,但一本本地买来一看,怎的也勾不起兴致,给我的感触是如今的长篇小说如同注水肉,水淋淋的,品味不出长篇小说特有的意趣。一本大部头沉甸甸的抱在手里,读起来却感到轻飘飘的,即使强忍着看完了,里边的故事情节,人物命运怎么也留不下一点印象,就有上当受骗的感觉,扔掉吧,觉得可惜,那实在是从牙缝中节省下来的薪水买来的,留着吧,又觉得实在没用,放在书柜中白白地占用了我有限的空间,更觉得把它们与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中外名著们放在一起,又感到太抬举它们了,有了这样的心理,已经很长时间不买长篇小说了。现在还经常光顾书店,虽然长篇小说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但我已经敬而远之了。现如今是散文、随笔的天下,我也赶赶时髦,读散文,看随笔,虽然这类的好文章不多,患有普遍的软骨病,但有的美文也有几分真性情,读后能为紧张的神经带来一点调节。不知怎么的,最近我又想读长篇了,于是就把已经看过三遍仍不厌其烦的《悲惨世界》拿出来,放在床头,睡觉前看上几页,找找读长篇小说的感觉。
(北京新外大街23号7楼 任继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