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1949年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玲北梅”流星一般从读者的天空中消逝了。直到进入新时期以后,张爱玲的作品逐渐重新面世,以至,在读者界形成了经久不衰的“张爱玲热”;而曾与张齐名的梅娘,也先后出版了《梅娘小说散文集》、《梅娘代表作》、《梅娘小说·黄昏之献》等几部大书。
梅娘是一位文学才华早露的作家。1936年,她刚高中毕业,就出版了作文习作集《小姐集》。四年后,她又出版了短篇小说集《第二代》。前者所表现的是一个少女的爱与憎,后一个集子则更多地表现了普通人的生活,具有鲜明的时代感。然而,梅娘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她的水族系列小说:中篇《蚌》、《蟹》,短篇《鱼》等。作于1939年夏天的《蚌》,开篇有一首题为《女人犹如蚌里的肉》的小诗,很可以代表梅娘作品的风格。诗只有五句:
潮把她掷在滩上,/干晒着,/她忍耐不了——/才一开壳,/肉仁就被啄去了。诗中的“蚌”是女人的象征。作者就是这样,把女性放在当时残酷的社会环境当中来加以描写的。梅娘的作品,以其女性的细腻敏感,着意表现出社会地位低下的弱女子,被压迫、被欺凌,最终被黑暗社会吞噬的悲惨命运。
但是,今天的读者对于梅娘及其作品,多半不是很熟悉。譬如:梅娘本名孙嘉瑞。她既不姓梅,为什么叫梅娘呢?难道是她特别喜欢梅花吗?又譬如:作为一个女作家,梅娘作品对于女性生活的命运有着怎样独到的描写与表现?而这一切,又都与梅娘个人的人生遭际有着一些什么样的关联呢?
读者所关心的、关于梅娘的一切,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又见梅娘》一书中,都有切实的回答,都有生动的描写,都有饶有趣味的表述。
本书的作者,既有深谙梅娘之坎坷人生、悲惨遭际时,她的亲友、邻人,也有了解梅娘的文学活动,对其文学创作研究有年,别有见解的专家学者。史铁生、张中行、张泉、董大中等,大家熟悉的作家、学者,都在本书中,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讲述了他们所知道的梅娘。
此外,本书还收录了几位日本友人关于梅娘的文章,和致梅娘的信。这些,对于读者了解梅娘在日本期间的生活和学习情况,也是很有价值的。在本书卷末,作为附录之一,收入了梅娘与香港小朋友的通信。从这不多的篇幅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那未泯的童心,和她历尽沧桑却依然清亮敏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