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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

2002-06-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马俊江 我有话说
因博导考博,杨义先生曾在报章上被人们沸沸扬扬了一段时间。仁者智者,各有所见,我不想妄加评论。而另一种杨义现象,却让我起了一点对现代文学研究的隐忧。

前些时,杨义先生曾到河北大学做了一场演讲,题为《中国叙事学》。主持人说“杨先生是我们现代文学研究界的大腕儿”。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的演讲中,杨先生纵横捭阖,从《左传》讲到《史记》、《资治通鉴》,从《三国演义》讲到《水浒传》,深入浅出、意趣横生,颇赢得了听众的笑声与掌声。而我却有些惆怅——中国叙事学中无关现代文学。也许是时间有限,杨先生没能全部展开大著《中国叙事学》中的精彩论述。但杨先生向古典文学研究的转向却是事实。《中国古典小说史论》《楚辞诗学》《李杜诗学》,杨先生古典文学研究专著迭出。私下请教时,杨先生说现在治学的兴奋点在古典文学,可能不再专门研究现代文学了。

在现代文学研究界,这种转向非唯杨义一人:汪晖走向了思想史研究,赵园沉入了明清知识分子研究……至于向上跨到当代,向下移到近代,学界更是不乏其人。杨义在《心灵对话与历史理性》一文中谈到现代文学研究时说发现了“本学科在科学上存在的某种危机”。我不知道众多研究者的转向是不是也是一种危机。作为中国文学从古典走向现代伟大转折的“现代文学”,不仅“该写出几本书证明这个学科是一种科学的存在”,而且值得我们后人永久研究下去,一如其它学术领域。

而有人说“现代文学研究的一流学者,在整个学界只能位居二流”。恕我浅薄,找不出这种偏见的论据。中国老百姓讲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科学研究上,学者水平可有高下之分,而迄今还未见有人把学术研究对象分成等级之说。而且,当以鲁迅为代表的新文学作家“肩住黑暗的闸门”的时候,我想他们是不会考虑自己会被分在几流的。以文学参与历史,深切关注民族的生存、发展与建设,而非个人利害,这正是现代文学的伟大传统。我想每一个现代文学研究者也应首先继承它、具备这样崇高的品质。

而且,现代文学虽只短短30年,但我们的许多研究工作都没有做好,并不是都做完了,没得做了。一个学科所需的资料整理这个基础工作,我们做得都远远不够。关于沈从文著作的整理和研究就是一个例子。我甚至觉得这资料的整理,以至建立现代文学文献学这一学科是项刻不容缓的工作。现代文学作为一段历史离我们并不遥远,而有许多资料在散失、在混乱着,无人清理。因资料问题致使研究产生偏差的并非沈从文一人,比如师陀。卞之琳等众多前辈都给予其很高的文学史地位,呼吁过出版《师陀文集》,而反应了了。对师陀少有的研究也大多是依据新中国成立后作品的修订版。杨义先生《中国现代小说史》论述师陀的《无望村的馆主》时,所依据的就不是作品的初版本。

当然,杨义先生煌煌三卷《中国现代小说史》堪称现代文学研究史上的力作,也几成为开始治本学科的青年学子的必读书。但世无完美之作,如能有修订版问世,该是现代文学研究的大幸。我喜爱杨义先生的著述,也由衷钦佩钱理群先生的一生“三不离开”中有一条是“不离开现代文学研究”。

杨义先生曾于一篇文章中辨及专家之学与通才之学,并论及专家通才化。我的理解是,学术研究要有通才化的专家,而如果只会“通”,通出去忘了回来,也就没有了通才化的“专家”与“专家”的通才化。如果通才们返回本专业,以通才之学做专家之学,我想会做出更大成绩,为我们民族文化建设做出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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