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安戈 |
有人说,法国是“制造”小说的大工场,此话在每年秋季的“文学丰收期”中得到了印证。据法国出版协会统计,今年自8月24日到10月15日,法国共出版了663部小说。这对只有6000多万人口的法国来说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其实,近年来法国小说的“产量”一直居高不下,且年年增长。1992年法国在“文学丰收期”中出版了326部小说,1996年升至500部,2000年突破了600部,2001年继续增长,而今年更比去年增加了27%。
小说的增长,表明法国文学创作的繁荣。但有识之士却看到了其中的隐患:不到两个月涌现出这么多小说,读者来不及消化,书店难以上架,媒体乱炒一气。到头来,正像法国《新观察家》杂志副主编卡辛所说的那样:“书店窒息,作者受辱,评论家力不从心,读者不知所措。著名的文学丰收期变成了一场噩梦。”因为能在书店出现的新小说最多只有一二百部,而且有的即使露面也只有三四天时间,更多的则根本无法与读者见面。其结果,必然严重挫伤作者的积极性和自尊心,也极大地浪费了出版资源。
这663部小说,除了221部翻译小说外,其余442部皆为原创小说,其中处女作93部,比去年增加了9部,说明法国文坛仍在不遗余力地扶持和培养新人。今年的处女作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华裔女作者布里吉特·赵的《巴黎的中国女人》,小说描写了外国移民在巴黎生活的艰辛。写法国人在外国和外国人在法国,一直是法国作家热衷的题材。今年除了一批反映非洲生活的小说外,还出现了两本写阿富汗的小说《喀布尔的燕子》和《塔利班》,《喀布尔的燕子》虽然写的是战争,但战火中透出了人性美,写得非常抒情。但也有一些小说过分渲染暴力和色情,遭到无情的抵制和批评,《粉红色糖果》就因有猥亵儿童的细节而受到法国儿童保护协会的抗议,出版社不得不收回此书。
和往年一样,女作者在今年的文学丰收期内仍表现不俗,她们的作品除数量多(占46%)外,质量也不差。在这场书潮中最畅销的一部小说即出自女作家阿梅丽·诺冬之手。诺冬每年都在秋季出一部小说,年年走红,至今已第11年。她今年的小说叫《罗贝尔和专有名词》,书名还是那么怪,语言还是那么幽默,写一个聪明漂亮但命途多舛的女孩的不凡经历。女作家尚塔尔·托马斯的《永别王后》是今年最被行家看好的一部历史小说,叙述者为安东奈特王后的女伴,小说通过她的目光展示了宫中糜烂的生活,集中描写了王后被绞死前三天的景象,悲怆动人。克里斯蒂娜·安戈是近年来屡屡轰动文坛的女作家,她的真实、大胆在今年的新著《为什么离开巴西》中再次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当然,男作家也不甘示弱,几年没露面的让-菲力蒲·图森今年也推出了一本新作,书名是赤裸裸的:《做爱》,但图森并不是一个色情作家,《做爱》也不是一本专写做爱的色情小说,而是一部深刻地揭示人物内心的爱情小说:一对情侣感到情已尽,双双前往东京,想在异国结束感情。分手之前,他们最后一次做爱。小说写的就是这最后一夜的故事。但做爱之后他们分手了吗?书中写道:“这已经是第几个最后一次了?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常常这样。”
菲力蒲·索莱尔斯是目前法国文坛呼风唤雨的人物,被认为是法国文坛的“教父”。“教父”常有新作,且对中国深有感情,但他的作品过于抽象,尽管是以小说的面目出现,故事似乎也挺吸引人。他今年的小说叫做《情人之星》,写一场灾难之后,一个作家和一个女人躲在一个孤岛上,试图重新创造一个人间天堂,也即情人的世界,情人的星球。奥利维埃·罗兰的《纸老虎》是今年文学大奖呼声很高的作品,小说写一个男人开着车,在街上兜圈,向朋友的女儿讲述上世纪60年代他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时参加“革命”,理想破灭的经历。2000年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得主帕斯卡尔·吉纳尔今年推出了《最后的王国》三部曲,篇幅巨大,博学、深奥,很难划归小说,甚至很难说是文学作品,但文学奖的评委都不反对将其作为候选作品,尤其是龚古尔奖,评委们幽默地说,《最后的王国》一部就有700多页,而奖金才58欧元,连买纸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