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电影《时光》，基德曼扮演吴尔夫 |
“达罗卫夫人说她将自己买花。”在《时光》（The Hours）这部新拍摄的电影里，弗琴尼亚·吴尔夫写下了她在1925年出版的经典小说《达罗卫夫人》里的这句开场白。电影里的吴尔夫由尼科尔·基德曼扮演，她们两人本来完全不同，因此演员只能费尽心机塑造形象。几十年后，吴尔夫的这本书来到了一位情绪烦躁、紧张的50年代的家庭主妇（朱莉安娜·穆尔扮演）劳拉手中。劳拉在洛山矶的一所住房开发区的屋子里读着克拉丽莎·达罗卫的故事。
克拉丽莎·达罗卫（梅里尔·斯特里普扮演）一位当代曼哈顿人，让那本书的第一句话又一次响起。她在有聚会的那天早上高声地对她睡梦中的情人说：“萨里，我想我自己去买花。”这样，《时光》这部闪耀着智慧光芒的电影叙事的三位一体结构有了完满的结局。
此后，克拉丽莎·达罗卫开始了一连串的偶遇，它们均以不同的方式反映了吴尔夫和劳拉各自但又息息相关的内心斗争；而她的每一天都是以一个由故事的三个部分铰接在一起的场景结束。
《时光》里的这些相互穿插的故事来自于迈克尔·坎宁安的获1998年《普利策奖小说》。小说中的这些不完整的内心叙事似乎并不是搬上银幕的很好素材。还有，光彩照人的尼科尔·基德曼扮演吴尔夫一角，她们之间人们也不大会有直接的联想，因为在坎宁安的小说里吴尔夫“满脸皱纹、憔悴不堪”。
但基德曼于2001年6月在一处乡村火车站拍本片时，就是这种形象。当时她正在拍本片的一场关键的戏，即弗琴尼亚和她怯懦而心地善良的丈夫伦纳德（由斯蒂芬·迪雷纳扮演）之间发生激烈争吵。基德曼就像变了个人。她的澳大利亚口音变成了伦敦英语的大喊大叫。她的绸缎般平滑细腻的魅力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长长的假鼻子和充满悲愁的向下的凝视。
从两次较早的时候去参观《时光》在棕榈树摄影棚的主拍摄现场来看，如果说表面上的变化还谈不上天翻地覆，但应当说变化还是相当巨大。去年三月，斯特里普对她的显然是脱口而出的关于自己买花的话进行了各种音调试验——这是克拉丽莎在电影里讲的第一句话。斯特里普说：“这是小说的第一行，因此，这句话肯定有一个真正的话外音。”她开怀大笑，称赞把《时光》改编后搬上银幕的英国编剧大卫·黑尔，说：“像大卫写的很多东西那样，这句话同时表达了五个意思。”
一周后，穆尔在一个场景里并没有多少话语却有不少言外之意。在这个场景里劳拉·布朗在无法言说的绝望中从卧室退缩到了浴室，她丈夫（约翰·赖利饰演）的恳求直逼受到惊吓的、也许准备自杀的人的双耳。
“她无所适从，”穆尔在评论那个特定的场景以及这个人物的总体时这样说。“她不过是完全迷失了方向。她是那一类甚至不想活在自己生活中的人。她想要活在自己的书中。在《达罗卫夫人》里，她感到了振奋、有生气、能自我把握并和睦相处。”
穆尔说坎宁安的小说对她产生了同样的效果。她说：“这本书使她激动、疲惫、枯竭但充满活力。”她还说她从不怀疑表面上如此费解的文本可以给银幕提供非常实在的东西。
但是，这部决定在12月27日上映的电影，从文字到屏幕的历程却并非顺利。《时光》先后雇三个作曲，电影的大部分均已拍摄完成10个月后对末尾的一个主要场景进行了返工。这部电影非常难产，结果制片商斯各特·鲁定和罗伯特·福克斯在英国又拍了一部电影《虹彩》。这是在斯特里普和穆尔的戏拍摄完毕而基德曼扮演的吴尔夫一个镜头还没有拍摄的时候。
44岁的鲁定是第一个想到要给坎宁安的激动人心的拼版小说拍电影的。他说：“我用了看电影需要的100分钟读了这本小说，读起来就像在看电影。”这个制片商笑着继续说他审读了可能有30个黑尔的电影脚本，“现在回想起来，当然，我看到了更多的挑战。但在那时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令人灰心丧气的。”
坎宁安说他只把这个项目看作是这部小说一系列不可预见却令人欣慰转折中的另一个。坎宁安今年50岁，他说：“所有关于这本小说的反响都是一个惊喜。我原先坚信我在写一本艺术小说，销量可能是二、三千册，结果被批得体无完肤，因此得到了点名声退入到剩书台上作削价处理。”
当《时光》开始销售他很高兴自己的估计不对。但是，预计进入畅销书排行榜也就到头了，他对自己说：“我知道没人会想要把本书搬上荧幕，因为里面既没有床上情节，也没有追车场景。”但不久鲁定就打来电话。
鲁定虽然以电影制片商出名，但他对戏剧具有同等的热情。他把坎宁安的女人三部曲看作是黑尔1978年的戏剧《足够》的富有进取心的女主人公苏姗·特拉赫恩的三个版本。因此，他请同样是电影编剧的黑尔来改编此书。至于导演，鲁定邀请了黑尔的朋友、从前的同事英国戏剧导演斯蒂芬·多尔切。多尔切曾因《侦探来访》获得1994年托尼奖。后来在伦敦和纽约执导了黑尔的独角戏《经过多洛拉莎》。他以能激发演员的行为细节著称。鲁定说：“我知道斯蒂芬懂得如何积聚情感，如何让它潜伏在那儿，这样，当你要它释放时，就能喷薄而出，让你晕头转向。”当鲁定给他执导《时光》的机会时，多尔切尚未因他的第一部电影《比利·艾略特》而获得奥斯卡提名。实际上，那部电影还未发行。
多尔切在曼哈顿通过电话说，他喜欢一部紧接一部地拍电影，“我不想等，要不断地学，因此感觉马不停蹄是个好主意。”他此时正在为纽约戏剧工作室导演卡里尔·丘吉尔的《在远方》。此外，他还说，为什么要错过与斯特里普、基德曼和穆尔合作的机会？“三位了不起的女演员，她们都与众不同，而且互相之间的工作方式都不相同。”
鲁定在与多尔切签约前确定了女主角。他说：“我觉得为了确知我能筹到资金，我必须知道电影由谁来演。”《时光》由帕拉蒙德和米拉马克斯两家电影公司合拍，共花了2200万美元，如果考虑到一流人才的加盟，这个价格真是不贵。35岁的基德曼是第一位签约的主角。她说：“作为女演员，你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一部电影里有三个描写真正漂亮、形象丰满的女性角色太少了。”
53岁的斯特里普从她的朋友娜塔莎·里查森那得到了坎宁安的这部小说，因此，当她收到黑尔的电影脚本时，对故事情节已相当熟悉了。斯特里普在一次电话采访时说：“是他们送来的。我想这真是那本小说最最漂亮的改编——不同却真实，是感觉上的真实。”
41岁的穆尔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栩栩如生地表达一位陷于烦恼的家庭主妇的内心世界。她谈起了劳拉的痛苦，说：“就在你认为事情坏到极点时，那就是最糟糕的时刻。这就是我所喜欢的：我们认识得最清楚的地方经常出现在当我们一个人转向内心世界的时候。你如何去把那个现实给传达出来呢？”
由于本片由短暂而互不关联的三个片段时间组成——斯特里普故事下面是穆尔的，停顿后是基德曼的——这样就吸引了一批非常杰出的配角。
在斯特里普扮演的克拉丽莎的续编里，阿利森·詹尼扮演了她目前的情人，埃德·哈里斯扮演她的前任情人，克莱尔·戴思扮演她的女儿。托尼·科利特是她的一位朋友，但在很短的一个时间，与穆尔扮演的劳拉关系要超出一般朋友。戴姆·艾琳·阿特金斯也在本片友情出演格林威治村的花店商，为克拉丽莎挑选晚会的花。戴姆本人是戏剧舞台上著名的吴尔夫扮演者（《一间自己的房间》），同时还是1998年电影《达罗卫夫人》的编剧（由瓦尼莎·雷德格雷夫主演）。
坎宁安说，根据自己小说拍摄的电影“超出了我最大胆的梦想和期待”，而且，虽然许多个月之前他和斯特里普同演的那个小场景并没有在最后剪辑后出现，他还是这样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