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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新娘，同一场闹剧。 |
原来“被愚弄”等于“被娱乐”，大众传媒娱乐大众的目的可以用愚弄大众的手段来轻松达到。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传媒忘却尴尬，却牢记着滚滚的商业利益，于是，“百万富翁”卷土重来，连大众的快感都同样地达到了高潮。
据语言学家们研究，各种语言被动句的原始形态通常表达一种消极的语义倾向，譬如“小偷被抓住了”、“杯子被打碎了”，一般不说“我被表扬了”、“我被老板加了薪水”，虽然汉语实际上早已突破了这个桎梏，但这条规则还是有着比较强的限制作用。所以，文章标题里“被愚弄”是合乎语法的，而“被娱乐”则是一个有问题的表达方式。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美国福克斯（Fox）电视台近期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嫁给百万富翁乔伊》，便演绎了一段荒唐的故事。故事的背景设置在一个法国的城堡，男主人公是美国的花花公子乔伊，继承了5000万美元的遗产，侨居海外，寂寞难耐，于是通过电视台在美国征婚，但是，这位乔伊“未来的伴侣”必须通过淘汰赛的方法竞选产生。一时间，报名者如过江之鲫，电视台筛选了20位佳丽，前往浪漫的法国，展开了这场求爱逐利之旅。这本是个现代版灰姑娘的传奇，可怜的是，遭到同行的“妒忌”，还没开播就被英国狗仔队抓个现行，原来乔伊只是电视台雇佣的一个建筑小工，整个节目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该节目的网上负责人迈克·达诺尔不情愿地接受了英国记者的采访。他称该节目的真名其实是“撕下你的面具”，目的是为了探索在这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女孩真的愿意为了爱情而嫁人。达诺尔道：“我们只是想知道，她们中是不是真有人愿意仅仅为了爱情而嫁给一位穷光蛋。”对电视台而言，创意的灵感应该来自前两年风行欧美而今风光不再的《百万富翁》智力竞赛节目，进一步追根溯源的话，《百万英镑》电影可以算作鼻祖。在信用第一的商业社会，“假”字一出，后果不堪设想，应征的佳丽们大可将电视台告上法庭赢得巨额的赔偿而不用辛苦地去角逐一个并不存在的富翁老婆的位置。原以为节目组会因此而焦头烂额，没想到，节目仍然如期开播。其精彩的大结局甚至得到了“全美四成18岁到49岁的男性观众和五成18岁到34岁的女性观众”的瞩目。
所谓精彩的大结局无非是个俗套，《北京晨报》的记者绘声绘色地描写道，“当乔伊走近卓拉·安德里奇并对她说：‘我爱的是你’时，卓拉感到一种不可抑止的激动和喜悦，卓拉道：‘你是认真的吗？’然而乔伊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多少天来一直折磨着我的神经。那就是我并没有继承5000万美元，事实上我连5万美元的钱都没有。我的真名叫伊万·马利奥特，我很抱歉我向你撒了谎，我只是想找一个因为我这个人而爱上我、而不是因为金钱而爱上我的人。’”当然，卓拉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又回到城堡的大厅，勇敢地说：“我愿意继续做你的爱人，让我们的爱顺其自然吧。”随着电视台奉送的100万美元支票的出场，故事得到了“一个梦幻般的结尾”。
整场表演破绽无数，却大受欢迎，原来“被愚弄”等于“被娱乐”，大众传媒娱乐大众的目的可以用愚弄大众的手段来轻松达到。福克斯的忠实观众应该还记得几年前“谁想嫁给百万富翁”节目的丑闻。——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的新娘康格与浪荡且有暴力倾向的百万富翁罗克韦尔蜜月刚度完就宣告离婚，被社会舆论批评为替嫖客拉皮条的电视台信誓旦旦地表示“今后不再举办电视结婚活动”。几年的时间让传媒忘却了尴尬，却牢记着滚滚的商业利益，于是，“百万富翁”卷土重来，一切都在重演，连大众的快感都同样真实地达到了高潮。
这个世界上，真实是多么残酷，寻找生存的意义足以让尼采这样的天才发疯。但正如每天都要吃饭一样，人们需要打发闲暇的时间，而娱乐则是最好的精神面包。传媒的答案有别于哲学和宗教：因为表演是人们对抗现实最有力的工具，所以所有的娱乐都是表演，而所有的表演不可能成真，则只能是某种愚弄。于是，“难得糊涂”这几个大字从板桥体的中堂上走下来，告诉我们，当愚弄从被动走向自觉、从消极走向积极、从围观走向参与时，这才是现代文明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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