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所谓,确有说笑。不过,不说笑的是,在近一二年,尤其在大众读物市场,“动物”成为主角、成为载体、成为蔚然成风的流行话题、时尚风暴,确属事实。如此局面形成,原因又复杂,又简单。复杂的是,其实无论“奶酪”,还是“心情”,无论“麦兜”,还是“可鲁”,都因其各自的鲜明个性俘获知音;而简单的则是,它们同样选择了“动物”作为其叙述的起点——并且,它们一概都不是、至少最开始不是写给幼儿园撒尿和泥黄口小儿们看的。
于是,这些写给大人们看的大众读物风靡书市,其心理原因,并不完全因为吃麦当劳、看卡通片长大的一代成为阅读主流人群,同时还因为,无论是那种一个男人与数个女人的故事,还是那种酒后施暴、继父强奸、少年行凶、手机爆炸之类血淋淋的社会新闻故事,不仅不好玩、不可爱、不可靠、不干净,甚至,它直接就是一种类似于“恐怖主义”的精神垃圾。
如此颇堪玩味,“麦兜”作者之一谢立文先生也曾言及——在“麦唛:宁静的声音”后记中,谢立文写:“幼儿园同学,我碰到一个幼儿园时的同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幼儿园同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临别时,胡子拉碴的脸上,我们都露了个幼儿的微笑”……也许,面对令人失语、无语、胡子拉碴的现实,“一个幼儿的微笑”至少可能给我们一点勉强的安慰?
于是,动物世界里的鸡、鸭、狗、猪、小猫、小羊开始重新成为成人阅读中的主角,也就大致算一种历史必然:人心思和、人心向善、人心渴稳——尤其在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格局中,它无疑异常脆弱,但同时,它也异常强烈;于是,在麦兜和可鲁们的肩膀上,不仅扛起了安全、和平、忠诚的符号化象征的红旗,也肩负着在一种极端脆弱、全无信任感语境中的假想性幸福:当婚姻情感成为“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伪善与冷漠,一头小猪便远比一个亲密爱人更能赠予我们温暖与爱意;而当“互不谅解、互相轻视、互存敌意,越走越远”(谢立文语)成为残酷的陌生人社会的人际景况,麦兜和可鲁们的责任也自然不再是开心、解闷那么简单,而成为一页可以随时翻开的“心理咨询”,一通可以随时拨打的慰藉电话……喂,你好,我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