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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文学爱好者一个家

2003-03-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骥良 我有话说
  我披着一身雪花,一团寒气,走进了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多亲切的红墙绿瓦,多亲切的一草一木。文化宫,20年后我又回来了,与您的缘分还是那两个既简单又神圣的字——文学。

文化宫也和整座城市一样,被雪花染成了一个洁白的童话世界。偶尔能看见几个不畏严寒的老人正在晨练,整个园子里显得那么空旷、寂静。我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慢慢地走着,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已经看见三殿了,这曾是我心中诗歌的圣殿呀!登上台阶,我想隔着窗户往里看看。殿里的陈设肯定变过了无数次,毕竟快四分之一个世纪了。我那微弱的视力没法伸延我的愿望,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在三殿前呆呆地站立着,任雪花温柔地抚摸我。思绪早就回到了上世纪的80年代初。记得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由原《十月》杂志社编辑、诗人金蝉先生的介绍,我怀着一种用语言表达不清的激动,走进了三殿,走进了北京工人诗歌创作组的行列。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艾青先生,见到了北岛、舒婷、江河、杨炼等当年耀眼的诗坛新星以及后来客死异国他乡的顾城夫妇,见到了那么多既有名气又不失热情的报刊编辑。大家伙儿不分名气,不论地位,围坐在一起读诗、改诗、评诗、论诗,那个认真劲儿就甭提了。即使争得面红耳赤,心里也感觉到痛快、兴奋。那些诗坛泰斗来文化宫讲课,没有一分钱的报酬,自然也免去了我们这群小字辈自掏腰包。当时是每星期三晚上参加活动,每次活动结束,大家都久久不肯散去,是诗歌把大家的心紧紧地联系到一起了。

……

“星期六没人,星期一再来吧!”我的思绪被一位扫地的老人的声音所打断,他误认为我是来找人的。我抬腕看了看表,活动的时间快到了,我匆匆赶到劳动人民文化宫东门,与结识不到一年的文友们汇合参加定期的活动。

当我从一个文友口中得知,有一群年龄不同,工作单位各异,既有京城白领,又有外地打工妹的文学爱好者,自发地组织到一起,每个月都到文化宫活动时,着实吃惊不小。是呀,这毕竟不是20年前连征婚启事都不忘写上一句“喜爱文学”的年代了。这年头,究竟有多少人能想起文学呢?即使是娱乐,人们也会走进卡拉OK厅,拿着话筒把激情喊出来。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我走进了这个群体中,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原来他们是第5期文学研修班的学员,文学讲座结束后,他们不愿散去,便自发地走到一起,继续圆他们的文学梦。多亏了文化宫写字楼一个内部食堂的老板,把餐厅的一角让他们无偿使用,才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文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马德芳从怀柔赶来,带着一身的疲惫与兴奋。王庆铎放着能挣钱的活偏偏不干,坐到大家面前时,裤角上还沾着燕山山脉的征尘。和他们比起来,石景山的谢雷,通县次渠的李万峰就算近的了。

活动开始了。黄本凤开始朗读她的诗作,那河南味的普通话还略显夹生。这位30多岁的农村妇女,已经是3个孩子的妈妈了。她在近郊的一家打工子弟学校当老师,只有200多元的工资还不能按时发放。与这些文友不期而遇,她中学时代曾经有过的诗情被文友们的激情点燃了,她的诗作频频见诸报端。她的感觉是,和文友们在一起,她的心灵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当她激情满怀地读诗时,谁会想到她曾经是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妇呢?

热烈的讨论开始了。围绕着黄本凤的诗作,大家各抒己见。那份认真劲儿不由得让我回忆起了当年。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一张张面孔也变了。不变的是对文学的执著。

为了这个自发的文学团体,作为组织者的曹继红、张炬可谓煞费苦心。东奔西走了将近一年,还没有为大家找到固定的活动场所。春、夏、秋三季怎么都好说,大家围坐在公园的一角,沐浴着和煦的春风,让夏日清晨的露珠滋润着跳动的诗情,让金秋的一抹夕阳融进散文的意境……可是到了冬天怎么办?去年冬天的12月最后那个星期六,因为文化宫餐厅有活动,大家只好一会儿围坐在小亭子里,一会儿站在宫殿的屋檐下,顶着刺骨的寒风,披着飘扬的雪花,继续着他们不畏风雪严寒的讨论。冻得瑟瑟发抖的我,猛然回忆起20年前在三殿讨论时的那份温馨,心里顿时泛起了些许的酸楚,20年来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文学却没有了它应有的位置。给文学爱好者一个温暖的家吧!不要让热爱文学的人身心到处流浪。这才是我写作这篇小文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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