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人生哲学?用我们过去常用的老话说,无非是世界观、人生观、道德修养一类,虽未必十分贴切,但也离谱不到哪儿去;用一句现在的时髦话,大约就是成功励志一类了。而无论是老话还是时髦话,书市上类似的玩艺儿也实在太多了,更何况王蒙在读者的印象中是以小说擅长,写此类文字更多地会给人以“票”一把的感觉。
两个月过去了,王蒙的这一“票”还真“票”出了彩,不仅在各种书业销售排行榜上持续见到了这本书的名列前茅,而且一版10万的印数已供不应求。看来自己当初的担心是多虑了。在一次有关王蒙这部新作的讨论会上,一位记者问王蒙:您这本谈为人处世的书如此热销,是不是因为大家在如何做人上出了问题?对此,王蒙予以了否认。我想,将这个问题换个角度或许正可以解释王蒙这部新著何以热销的部分原因。未必是因为大家在如何做人上出了问题才要读这本书,而是由于更多人想在做人的问题上处理得更好更成功才选择了这本书。
毋庸讳言,王蒙在公众的心目中无疑是一位成功人士,或许还不是一般的成功,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坎坷起伏以及他今天所拥有的成功虽说不上“传奇”,但也非常人所能企及。于是人们更希望看看他究竟是在奉行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哲学,才能一次又一次地从人生的低谷中顽强地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成功的坦途。从这个意义上说,王蒙写作该书也就说不上“票”,而是实实在在地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条件。同样的题目,倘作者不是王蒙而是张蒙、李蒙,其市场命运倒真可能要“蒙”了。
回过头,再来看王蒙的“人生哲学”:低调、宽容、学习、价值民主、有为无为……说不上石破天惊,说不上深不见底。这些道理,没多少人完全不懂,但能体味颇深且付诸实践者也确实不多。究其根由,说到底又还是一个学习不够、修养不到的老问题。王蒙的“人生哲学”为解决这个老问题开了一剂良方:在逆境中,在几乎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条件下,你至少可以学习;在顺境时,在一片颂扬声中,你千万不要忘了学习。将这剂良方换句话表达就是:学习不仅是谋生的技能,更是人生的享受。这是一种境界,一种大境界。要说王蒙的“人生哲学”有什么深察,我想恰在于此。要是更多的人都参透了这一点,王蒙的“人生哲学”大约也不会有如此好的市场了吧。
(《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