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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讨论会的一种解读

2003-03-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柴元君 我有话说

《画廊》,石版画,1956

去年底,适逢上海交大等单位组织的“科学文化研讨会”在上海举行,近年来活跃于科学传播领域的一帮专家学者齐聚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其中有北京大学哲学系吴国盛教授、上海交大科学史系江晓原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刘兵教授、中科院自然史所方在庆教授、北京大学哲学系刘华杰副教授、时任中国图书商报常务副总编辑的王一方先生、北京大学哲学系田松博士等人,颇有点“英雄齐集,华山论剑”的味道。

很快,讨论会就变成了“批判会”,四下里但闻霍霍刀声……

怎么说呢?事情缘起于田松对自己翻译的、上海科教出版社出版的一本新书——《魔镜——埃舍尔的不可能世界》的介绍。

本来众人是来科教社与众编辑座谈“科学人文”的,但由于对本书的兴趣,话题便转到了该书。荷兰画家埃舍尔的版画可谓久负盛名,这不仅由于他的画被认为在艺术上有很高的造诣,而且被认为体现了科学上“不可能”的现象,充满了特殊的“魔力”。大家请田松作为译者先作个发言。田松便不客气,如此这般之后,以其惯有的自信说:“本书的问世,终于可以使中国读者能够系统地、不失真地了解M·C·埃舍尔本人的思想和作品了。”

“错了!”田松话音未落,立刻遭到了吴国盛、刘兵等人的“抨击”。吴国盛教授直指其要害:这种说法关闭了对于埃舍尔版画解读的其他可能之门,而所有有关的评论都是对原作品的可能解读。田松辩解道:但只有这才是埃舍尔本人认可的解读。吴等人则进一步认为:埃舍尔本人的解读也不能算数。

埃舍尔本人的解读都不算,哪还有什么算,什么是真的?

只有画是真的。吴回答得斩钉截铁。

胡侃到这里,其实就有一点“玄”的味道了。只有画是真的,这回答很妙,也很绝。妙在于:只要画在那里,就可以产生不同的想法;而绝则在于:只有画才是真的,什么样的解释都只能是其一种可能性而已。吴的话让人“深长思之”。因为这里隐含了一个命题:本体和自我的统一。

吴对于作品的解读的无数可能性的说法,其实是指出了上述过程中本体和无数个体之间的对立和统一。而田的说法则指出了可能性中的一种确定性——他认为的不失真的埃舍尔本人的思想,即埃舍尔对其创作解读的确定。对吴来说,他指出了本体和自我的统一是不明了的。田则指明了本体和自我在某个具体个体那里的统一。吴想强调的是,本体就是本体,惟一真的是本体,无论哪个个体,自我和本体的统一都是不真实的,即使是本体的原创者也不例外。

埃舍尔的画是“诡异”的,或许如与会者所言,反映了科学上的难以表述的现象,诸如量子的波粒二象性,或刘华杰提出的:可作为非线性科学的解释,局部合理的整体上却是荒谬的等。埃舍尔本人对于可能和不可能的理解或许是深刻的,对于有限和无限的理解更可能是超乎寻常的,可我并不认为他对这些科学现象具有了科学家般的理解。他对自然的理解可能更多是直觉性的,是以他的经验为出发点的,他的理解方式只是同别人不同的一种方式。

正因此,这次“批判”就从对埃舍尔作品如何解读的交锋,而悄悄地转变为对“自我和本体”统一关系的阐发。而作为对这次“批判”的评论的本文自然也不例外,当然只是这次讨论一个可能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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