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绿颜色,这种叶绿素能使树木存活和生长,并使地上长出新的树木来——而且它们不必吃掉任何别的生物,因为叶绿素能做任何别的颜色都做不到的事情:它把阳光变成电流,从而使纯粹的空气和水变成糖。我们化学家称这一魔术为“光合作用”;这是个希腊词儿,意思是“用光装配”。然后这些绿色植物就使这种糖和它们从地下吸取的别的养料结合在一起,并使其生长出新的树叶、花朵和果实。
为了让你懂得光合作用是如何进行的,我得先给你讲一讲光。阳光充满了颜色。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就拿一根浇灌园地的长橡皮水管接通水流直接向阳光喷射。这样你就能看到那众多的光的颜色一个个并排挨着,因为它们在水滴里互相分开,并在空中画出一条小彩虹。这条彩虹最外边呈现出红色、接着是橙色、黄色、绿色、蓝色,最里边是紫色——和天空中的那条大彩虹的情形一样。通常你能同时看到光的全部颜色,所以你觉得它们是无色的。但是,光中一旦缺少了一种颜色,你便会看到一种由剩余颜色组成的混合物。如果全部颜色都缺席,那就像黑夜那样一片漆黑。如果只剩下仅有的一种颜色,那么你也就只能看到这一种颜色了。
所以我们的肉眼总是只看到某种事物呈现的那种颜色,而其他的颜色到哪里去了呢?它们变了,而且往往变成热量。你只要想一想红光灯,人们将它们悬挂在洗澡间里,它就能使洗澡间很快地暖和起来。特别热的是紫色的光或紫外线的光,即紫外线。顺带说及,你晒太阳太多而得晒斑,这就是你看不见的这种紫外线造成的。
你现在一定想从我这儿得知,有颜色的光是如何变成热量的吧?那么你就把太阳想像为一个小丑吧,这个小丑不停顿地往四下里抛掷红色、黄色、绿色和蓝色的球。我们科学家称这些球为光子。你再想像现有的一切事物——花、小汽车、衣服或你的皮肤——充满了小小的跷跷板:每一个跷跷板的一边是空的,另一边放着一个球状物体。如果这个小丑把一个球,一个光子抛向跷跷板的空的一边,所有的球状物体——我们称它们为电子——便跳往空中。每逢一个电子掉下来时,它便总是往空中吹出一点儿热量。
你现在会问我,这一切胡伯尔教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用放大镜看一片树叶,你就会看见血管、凹槽和结节,但看不见微小的电子和叶绿素微粒。为了看见它们,你就需要一台特殊的显微镜,它能将叶绿素微粒放大一千万倍。如果人们能够将一只足球放大许多倍,那么这只足球就会和整个德国一样大。你立刻会发现:没有植物是不行的!没有它们,动物和人干脆就会饿死——而且还会窒息死亡!因为连我们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氧气也是从植物中获得的。植物在进行光合作用时用水生成氧气——完全是附带做做,好像是排出废物——并将这氧气交给空气。
在呼吸时,氧气被我们用肺部吸收,并通过血液输送到整个身体的各个部位。你的身体需要氧气。你的身体用氧气将你所吃的一切东西变为能量:这样你就可以踢足球、骑自行车和进行思维。顺便提一下,你的大脑需要特别多的能量。
现在你也许希望我们人类也能在自己的身体内拥有这种神奇的叶绿素,从而能自己制造糖和氧气?但是,可惜这恐怕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你往皮下注射叶绿素的话,你马上就会生命垂危的。因为仅仅有叶绿素,而没有将它固定住的墙,并且没有ATP,这是极其危险的。这叶绿素只是收集叶色素,然后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了。那么你的体内很快就会挤满了电子,这些电子就会毁坏四周的一切,从而严重地伤害你的身体。
在整个夏天,这些起防暴晒作用的各种颜色都蕴蓄在树叶里,但是它们的颜色被许许多多的叶绿素覆盖住。它们在秋天变得尤其重要,因为一棵树在扔下它自己的叶子之前,它早就先将这些宝贵的叶绿素变成各种各样的物质,并将其储存起来供以后使用。如果,随后树叶的绿色终于完全消褪,别的色素就开始呈现出来——所以秋天的树叶闪耀着美丽的黄色、橙色和红色。
罗伯特·胡伯尔(Robert Huber),1937年2月20日出生。德国生物化学家。由于测定了对细菌的光合作用至关重要的蛋白质复合物的结构,与J·戴森霍费和H·米歇尔共获诺贝尔化学奖。他在马克斯·普朗克生物化学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并在慕尼黑工科大学从事教学工作。
(摘自《诺贝尔奖获得者与儿童对话》,贝蒂娜·施蒂克尔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