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并非意味着那些文字全无可取之处,没有存在必要。不过,它们不适合以立著成书的形式存在。书籍应该是厚重的,它负载着传承文明的重任,其中所载的,不敢说字字珠玑,起码要真正堪称文明的种子。“自恋式文集”中内容,社会为其客观存在提供有合理位置。比如说,多数的“豆腐块”、“火柴盒”,借助新闻媒体,满足了人们文化速食欲需求;各类公文以机关内部信息、简报、文件形式,促进了工作发展;领导讲话、祝辞,借助各种会议、场合,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新闻媒体、机关文件、各种会议、场合等,便是它们大显身手的舞台。它们充任的角色,定位于那里是合适的。可如果有人非要以其越俎代庖,既免为其难,不伦不类,也可能要贻笑大方。
再者说,上述文集内容,一些读者本已看过、听过,如今结集出版后,有意无意地又要他们花钱、耗时再阅,若为文化精品倒也值得,可这些应时而生的文字偏又够不上。读者、新闻舆论界不是一直呼吁反对一稿多投吗?“自恋式文集”的诞生,本质上说,就是一稿多投。它不仅浪费了人们钱财,而且浪费了别人时间。若依鲁迅先生所言,“时间就是性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如此说来,那些文集作者,岂非就是凶手?
“自恋式文集”,也容易为腐败现象滋生蔓延提供沃壤。这些业余作者、机关干部、单位领导文集的出版,所花费用敢保都掏自他们自己腰包?文集发行,敢保单位、个人都是冲着书籍本身,诚心实意掏钱购买?有没有行政威压、利益驱动、权钱交易等因素隐含其中?有没有人从中挣黑钱?
著书立说与舞文弄墨,虽皆关乎文字,但二者毕竟不同。舞文弄墨人人皆能,著书立说却有条件,写书出书,我们应该持慎重态度。早年大学者黄侃曾说“五十当著书”,章太炎在祝贺黄侃五十岁生日时赋诗提到,“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成好著书”。大师风范,我们该仰观于心。
缓行吧,“自恋式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