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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中国的“探索书系”

2003-10-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翁昌寿 我有话说
精美的图片,灵动的文字,充满野性的自然风光,奇异的民风民俗,动物的灵性,人的智慧,这一切交相辉映,呈现着动植物世界的奇妙和壮观,由湖北少儿出版社出版的这套丛书,包括《黑麂的呼唤》、《麋鹿回归》、《天鹅的故乡》、《迷失的大象》、《经历神奇红树林》、《圆梦大树杜鹃》、《解读树王长寿密码》和《潜入叶猴王国》等8册,这套选题和印装质量均称得上是上乘的图书,并不是从国外名家和名社引进的版权图书,而是出自一位65岁高龄的中国作家之手。刘先平,如果这对你而言是一个比蒂皮或者可鲁或者大五郎陌生的名字,那没关系,因为这丝毫不影响你被这套精美探险图书所吸引和激动。如果您读完系列图书之后,产生了对刘先平这个名字的兴趣,那我们就一起来和这位身材魁梧的老儿童文学作家面对面吧。

21年磨出一本书:给探险图书以灵魂

问:近来,在“探索书系”为代表的一批自然题材的图书的带动下,对自然、动物、植物的人文关怀,感受自然纯真之美,思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图书成为畅销榜上的常客。您对这批书如何评价?

刘先平:看过一些,“探索”看的是录相。我觉得作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执着和坚定的追求。“探索”品牌在中国市场形成持久不衰的热销,并不是运气,因为也许一张照片背后都蕴含了作者毕生的心血。这种用青春和生命浇灌出来的作品自然有不息的生命力和感染力。人家都说“十年磨一剑”,我写得最久的一本书,在脑子里积淀了整整21年。

他说的这本书,是系列中的《圆梦大树杜鹃》。1981年,刘先平听说了中国科学家冯国楣的故事,为了寻找到被英国人砍走的大树杜鹃,冯国楣一生都在云南的山野中跋涉,与植物生活在一起。他曾立下誓言:“找不到大树杜鹃,死不瞑目!”刘先平深深地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但是他不敢轻易动笔,他怕写不好会亵渎了冯国楣对祖国和民族的神圣感情。他在心里也发了一个誓:要亲眼看到大树杜鹃才能写!他如冯国楣一样,在崇山峻岭中跋涉。2000年,刘先平和夫人再下云南。当时夫人的腿伤刚刚好,他们在马帮的带领下,风餐露宿,终于看到了大树杜鹃:花冠直径三米多,水红色,由24朵花组成,树干也很大。完成了夙愿的刘先平,觉得一下子和冯国楣贴得很近,他深刻地理解了中国植物学家要争一口气的责任感。这种感情,在刘先平的《圆梦大树杜鹃》中,变成时时感动读者、激励读者、净化读者心灵的图片和文字。21年写成一本书,其中的责任感令人叹为观止。

问:听说有人对此很不理解,说杜鹃哪儿都有,为什么要非要钻牛角尖去看大树杜鹃呢?

刘先平:这不是普通的杜鹃,它身上聚集着冯国楣的精神,记录着一段不能忘记的历史。上个世纪初,英国人从这里砍走了大树杜鹃,我们中国人怎么能够自己不找到这种特殊的物种呢?

在刘先平的探险系列里,每本都洋溢着这种神圣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这就使他的作品跳出了山水游记的华丽和简单,变得本本都充满了灵魂。

刘先平:给自己规定的目标是,让读者看到野生动物世界,并且热爱它、保护它。

大自然:文学永恒的主题

刘先平是安徽作协副主席,由于他在状写大自然方面的杰出贡献,被评论界誉为“中国当代意义上的大自然文学的奠基者”。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主任委员束沛德在2001年度儿童述评中,将刘先平的大自然文学与幽默儿童文学、大幻想文学一起,称为当代儿童文学的三面美学旗帜之一。

问:您怎么理解“大自然文学”?

刘先平:自然、生死、爱情并称文学创作的三大基本母题。随着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越来越重要,文学不能不对此作出关照。大自然文学所呼唤和提倡的,是要建设人与生物、人与自然共生存着的新地球。

中国大自然文学有着久远的源流:陶渊明、李白都有大自然文学的作品。不过,他们的大自然文学,还是借自然景物抒发自己的感情。而现代意义上的大自然文学,其特征是以大自然为题材,向往人与自然的和谐,追求天人合一、物我相忘的境界。现代观念上的大自然文学发韧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有类似的作品,像《寂静的春天》、《走向非洲》、《瓦尔登湖》等。

问:这种主题和观念对孩子们的成长确实是很有价值的。

刘先平:不过,我觉得大自然文学应该不仅仅属于孩子,更属于全人类。

问:您是怎么开始大自然文学的创作的呢?

刘先平:文革中期,我调到一个文学杂志编辑部,当时需要外出约稿组稿,我就要求去皖南,因为那里有森林,有自然的风光,我有时候会一个人背上背包徒步穿越森林。在那里,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一队在当地进行野生动物调查的科学家,他们在考察黄山是否有野人,后来证实是黄山短尾猴。科学家们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观念、环境保护的思想,使我的眼界打开了。

问:是思想和观念的变化使您有了新的创作方向?

刘先平:是的。从那时起,树不再仅仅是树,山也不再仅仅是山了。这种感觉就成为我写作的源泉和动力。例如,我们在考察中,知道了短尾猴群的组织和生活,在猴群中,猴王享受绝对的交配权、食物权,但与此同时,遇到外来的侵害时,猴王必须要保护猴群。猴王也不是终生的,总有新的猴子来争夺这个位置。老猴王要么被逐出猴群,要么成为猴群中最卑下的猴子。野人就是脱离猴群的孤猴。知道了这些之后,在我的眼里,猴子就不再简单是动物了。

问:这种变化的实质是什么呢?

刘先平:最根本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变化。以前,是提倡“人定胜天”、“与天斗其乐无穷”,而现在,人类知道自己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类在庆祝征服自然的时候,要提防自然以百倍的惩罚来回报人类。这是有意义的文学主题,也是永恒的主题,我会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写下去。

中国的“探索书系”:专业水准 精良制作

要与引进版“探索”类图书一争高下,原创内容的质量是决定性的。为了考察、探险和创作,刘先平和夫人一年至少三分之一时间在外。2000年,他们从青藏高原走到横断山脉,体重掉了五公斤。一对年逾六旬的老夫妻,结伴同行,克服艰难险阻,用自己的双脚,走遍祖国的大漠戈壁、雪山冰川、江河湖海、原始森林,最后凝成的灵动文字和精彩照片,自然有直指人心的感染力。

问:您的考察和探险的动植物对象有什么标准吗?

刘先平:中国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也是地理风貌独特的国家,这些都是我的图书要介绍过读者的。我也去过世界上很多地区,但我首先要写我们中国的大好河山。

问:这也是原创性的含义之一吧。您在探险、考察和写作中,最关注的是什么呢?

刘先平:最打动我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动物在人类的生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比如观察猴子,有的人觉得好玩。但我的角度是想知道,为什么猴子越来越少,人类活动给它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它的生存环境受到了怎样的破坏。医学家也有他的角度,比如治疗小儿麻痹症的疫苗就是从猴子的肾脏中提炼出来的。这样,猴子就变成了钱,国际市场上卖到了近千美元一只。

问:您的创作能够承载这样的目的吗?

刘先平:作品中贯穿这种思想,但同时注意要用文学的笔法。通过野生动物世界探险的故事,读者可以获得美的享受,感知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

复杂的思想最终需要简单的方式来传达,也许是一幅精彩的照片,也许是一句灵动的文字。为了无数个这样精彩灵动的图片和文字,刘先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问:这8本系列图书每册都有大约150张照片,总共图片数量超过1000张,这套书的成本是不是很昂贵?

刘先平:创作这套丛书过程中,我和夫人光云南就好几个来回,机票就不菲。再说照片,以4%的选用率来算,这已经是很高的了,1000幅照片需要从25000张照片中挑选,要耗费近七百个胶卷!

问:必须要这样做吗?

刘先平:是的,比如大树杜鹃,不经过那么多艰难和曲折,是无法让读者也看到这种神奇的植物的。还有,直接观察到动物的生活很难,因为动物警觉性越来越高,数量也越来越少,如果时间不适宜或者不够耐心,我们根本不可能拍到麋鹿争王的情景。而这些才是大自然的奥妙所在。打动读者只有靠亲身的观察,亲身的经历。这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的事情。

这些花费用稿费根本就抵不回来。而刘先平从来不去算这笔帐,在他的心里,其实是憋着一股劲,那就是用中国作者的笔和镜头记录下中国独特的地理风貌和多样性的生物。

刘先平:明年,我和夫人的探险计划是:穿越柴达木到南疆,到帕米尔高原。我们要走遍中国生物多样性最丰富、地理最独特的地方。

问:您拍这些精彩的照片用的什么相机?

刘先平:最开始是用傻瓜机,先是几百块的,后来是几千块的,现在都用专业相机,尼康的。因为面对一些千载难遇的场景,不能因为相机的原因拍不到,拍不好,那太遗憾了。

问:探险考虑的过程是不是充满了危险?

刘先平:危险有,但并不是随时都会遇到。其实探险考察的过程不是每天都充满刺激的,相反,大部分时间其实非常的艰苦和枯燥。

有的书装帧精美,开本华丽,但是却缺乏打动人的东西。刘先平的书就象他的人一样,充满了热情,充满了使命感,而这些沉重的感觉又融化到每一个流畅的句子、每一张精彩的照片中,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套丛书不仅好看,而且耐看的深层基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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