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在中国古人那里就是“读书”,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读书”从来就具有无上的地位,如果说古人对“读书”价值的认识深受贵族阶级文化的影响,乃至有文人自清高的一面。今天,我们对阅读的认识和研究则应站在更加客观、更加理性,也更加全面的角度。
中国阅读学研究会会长曾祥芹教授的回答是四句话:“阅读是披文得意的心智技能,是缘文会友的交往行为,是书面文化的精神消费,是人类素质的生产过程。”记者注意到这个“阅读”定义超越了《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和《现代汉语词典》的界说,试图从“读者与读物、读者与作者、读者与社会、读者与自我”的四维空间开拓阅读的新境界。
深入一步说,其实,阅读价值的问题其实就是“为什么要阅读”的问题。回答很简单,就是“科技价值”和“人文价值”。曾祥芹教授说,一般来讲,目前人们对阅读的“科技价值”及有关“怎样读”的“阅读技法”比较关注,却相对忽视阅读的“人文价值”,包括情感态度和价值观问题。
因而,曾祥芹教授认为在检测阅读的价值时,不能只看到直接的、现实的效益,而忘记了间接的、潜在的价值;不能仅仅谋求立竿见影的近效,而忘记了日后不断迁移的远效,应该全方位阐发阅读的科学和人文价值。阅读作为一种精神生产力,其种种价值,涉及个人和群体、物质和精神、科学和人文、行业和人生各个方面,发挥着“育人成才、经国济世”的巨大作用。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阅读万能”了呢?曾教授说,我们并不想把“阅读”鼓吹成“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但面对阴魂不散的“读书无用论”,我们不得不努力增强中国人的阅读动力。
“阅读是搜集处理信息、认识世界、发展思维、获得审美体验的重要途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中国阅读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甘其勋对“阅读”的功用有独到的见解:“阅读应该具有求知、立德、开智、审美的多重功能。”他还形象地把这四者比喻为旋律和谐、节奏一致的四重奏。
20世纪8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了“终身学习”的概念,并指出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做人是终身学习的“四个支柱”。求知的途径很多,但人们求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还是从书本中学习。所以“学会求知”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学会阅读。通过阅读,既能接受前人探索自然、观察社会的成果,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也能通过报刊、书籍和网络搜集需要的最新信息。
实用功能是阅读的首要功能,但在阅读活动中,其他潜在功能也往往会随之实现。如浏览一部小说,本意或许在消遣,但阅读过程中读者对社会、人生的认识却不知不觉受到作者的潜在影响,也会学到许多自然或人文知识,受到情感的熏陶、感染,感受和领悟真假、善恶、美丑、曲直,逐渐学会明辨是非、正误、优劣、雅俗,获得审美体验,提高品德修养。这种内在联系不易察觉,但又不可分割,就像我们聆听四重奏获得的是整体印象,阅读也应追求整体感悟、整体把握。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阅读对人的成长的影响是巨大的,一本好书往往能改变人的一生。
阅读学,说得通俗了就是指导读书的科学,当然,作为一门体系完整的独立学科,它所包含的内容极其丰富。如以《阅读学新论》为首的“汉文阅读学大系”(14种论著)是对阅读理论的研究;早年著名语文教育家叶圣陶、朱自清合力编著的《精读指导举隅》和《略读指导举隅》(商务印书馆)和近年的《快读指导举隅》(河南大学出版社)则属于对阅读方法的指引;而中小学阅读教学也当为阅读学涉猎;此外还有从文艺到科学全面探讨阅读与创造的关系的阅读文化学。然而,当前阅读学对于社会的最大意义所在是“播种读书种子,营造书香社会”。
早在197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16届大会就确立了“阅读社会”的概念,读书成为个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据新闻出版总署计财司统计,1997年全国销售图书74.71亿册,人均购书籍6.04册。1998年全国销售图书77.04亿册,人均购书籍6.11册。我国课本类(含大中专教材)图书销售数占总销售数的53.6%,而同期美国大中小学教材市场份额仅为22.4%。由此不难看出,我国人均图书消费不仅偏低,而且不合理,尤其是课本比例超重。近年情况虽然有所改善,然而,不难发现,一部分教师和学生关注阅读是出于应试目的,一些书商关注阅读是出于经济目的。人们对阅读的认知由于功利而趋于偏颇。
对于国人不重视阅读及功利阅读的现状,甘其勋先生深表忧虑:“30年过去了,我国目前还有庞大的‘不读书人口’,许多人对‘阅读社会’、‘读书人口’等概念还很陌生,这说明我们还有必要对‘阅读’的意义加深认识和加强宣传。”曾祥芹教授认为,全力提高汉文阅读和表达的水平是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保证;而阅读学研究的归宿在于振兴阅读科技,提高阅读效率,培育“读书人口”,营造“书香社会”。
中国阅读学研究会副会长、南京大学徐雁教授一直致力于推动社会阅读,爱写书话的他试图通过多种努力引导大众阅读。在其主编的《华夏书香丛书》(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第一辑10种)的总序中,他说明了自己和同仁们的志向:“解析源远流长的中华书文化史,来贴近现代读者的阅读兴趣,来培养读者爱书的情怀,来增益他们对图书的爱好,从而把自己陶冶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读书人。”徐雁教授说:“我们要为我们民族的跨世纪发展培育下千万个‘读书种子’”。
在中国,把12亿“自然人”真正变成“读书人”,显然任重道远,“书香社会”的建立,大概不无当代文人的理想成分,然而学者们此等襟怀,此等抱负,又不能不让今天和明天的读书人肃然起敬。
珍视阅读从了解阅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