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曾买了本著名画家黄永玉的《黄永玉艺术随笔》(浙江文艺出版社)内中有篇文章《书和回忆》引述了这则故事。黄老没有引用原文,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和记忆讲述的。黄老文章写得好,这则故事也被黄老讲得有声有色,只是其中关于和尚的年龄问题我觉得有点异议。黄老把故事中的和尚说成老和尚,而张岱故事中并没有交待这个和尚到底多大,但从故事上下文分析看,这个和尚决不是老和尚,是个年轻和尚。读黄老的这篇文章时,我特意查了《夜航船》这本书(我的《夜航船》是四川文艺出版社1996年4月出版的)中的这篇序。当时,我想就这个问题写一下我的看法,但我又想既然黄老讲的故事和原书没有大的出入,至于和尚的年龄问题就没有必要写文章吹毛求疵了。于是就打消了这念头。
谁知事有凑巧,几日前,逛书店买下了一本《书之趣》回家一读就读到了黄老的《书和回忆》这篇文章,读到书中所引的这则故事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忙从书架中抽出《黄永玉艺术随笔》和《夜航船》重新对照读这则故事,终于发现了问题。《黄永玉艺术随笔》中的《书和回忆》中关于“尧舜”是符合《夜航船》原意的;而《书之趣》中选载的《书和回忆》这篇文章中把“尧舜”改成“孔孟”显然违背了《夜航船》原意。
仔细对照选载在不同书上的这同一篇文章,我发现《黄永玉艺术随笔》是2000年8月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而《书之趣》是2003年4月由珠海出版社出版的。从时间上看《黄永玉艺术随笔》在前,而《书之趣》在后。《书之趣》所选的这篇文章选自哪里不得而知,因为文尾并没有注明所选出处。看来这种失误不是出在黄老身上,而是出在《书之趣》的编者身上。我的问题是既然选的是黄永玉的文章而黄的文章中引用的是《夜航船》的故事,就必须尊重《夜航船》原著。《夜航船》说的是“尧舜”我们任谁也没有权力给改为“孔孟”。如果这则故事不是来自《夜航船》那就该当别论。
关于《夜航船》(据四川文艺出版社1996年4月版)中的这则故事是这样记述的: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