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的夫人卢璐在《嫁给刘欢》(作家出版社2003年9月出版)中从容地记录了自己的婚姻,记录了她与刘欢深刻的爱情。刘欢的生活细节在该书中也被披露。下文即摘自该书。
首先声明一点,刘欢每天起来是必须刷牙的,而且刷得比我认真比我讲究。左右上下丝毫不马虎,直刷到满嘴白沫,那白沫镶在嘴的周围,犹如一张“雪”盆大口,特像黑人牌牙膏上的那个黑人,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我要说的是他睡觉前的那一次。因为他昼伏夜出,夜里不方便出去活动,行动便基本局限于室内,多半是家里。活动的内容也非常有限,无外乎聊天、听唱片、看电影,或者调试那些个宝贝音响设备,偶尔再写点音乐什么的。而做这一切时,一般来说,都会有一杯啤酒或是威士忌相伴。到深夜或者是凌晨,他还会饶有兴趣地开火做上一道菜或是下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或与朋友分享,或是独自品尝。反正,他有滋有味的夜生活要一直坚持到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为止。这时他就迷迷瞪瞪而又心满意足地摸到卧室,倒头便睡。你想再把他拖起来刷牙,那才叫痴心妄想。如果他有幸能在我起来后才去睡觉,我肯定是要连讽刺带挖苦、连推带搡地逼他就范,以捍卫他的口腔卫生。
开什么玩笑,我是谁?我是牙科专家的女儿!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但信不信我也得说——刘欢一共就给我写过六封信,全是刚恋爱那段时间写的,其中还包括一封没有发出的信。六封信可能只相当于我写给他的信的十分之一。当然,每次出国,他都会写一些明信片寄回家,可那上面只不过是寥寥数语。
他常说自己提笔忘字,确实一点都不夸张。你看他上课板书的时候,那只握着粉笔的手会经常先颤悠两下再开始书写,这就意味着他忘字了。就是懒得写字的缘故。
如果不算签名,那他一年里几乎所有的字都献给了他的学生,因为他把它们都散布在他授课的黑板上了。
他不喜欢写字,但他喜欢看字。可他几乎不读报,更不翻杂志,而只看书。
他看各种工具书、史地人文书籍、艺术理论专著(包括音乐、美术、电影等)以及伟人传记。而且他看书绝对不白看,全都在脑子里,脱口就能讲给你听。不像我,看过一大堆中外文学名著,到最后记住的只是书名和作家的人名。我特别诧异,对我来说那些枯燥无味的文字经他一消化会变得生动有趣。我发现不少男人都有这种看书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否如我一样不中用。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刘欢即便眼睛是睁开的,也很少会搭理你。不光对我,对别人也是一样,因为他懒得说话。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嗯”一声,不置可否。我最烦他这点,并“气急败坏”地指责他麻木不仁,冷酷无情,再恶毒一点就说是“行尸走肉”。他倒是也不生气,但却依然故我,继续“麻木”,照旧“无情”,因为他没醒,我说的是“清醒”。没脾气,只好修炼我自己,在他懒得说话的时候我也干脆懒得说话。
在外面的时候,如果偶尔碰到可能以前有过一面之交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嗯”的一声面无表情,而那声算是作答的“嗯”恐怕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每次如果感到他慢待了人家,跟在他身后的我都会马上讨好地冲人笑笑或是点点头以弥补丈夫“健忘”的过失,往往这时那人还不买账,连看都不看我,宁可去看他的后脑勺,脸上印着一片茫然,不知道心里是在纳闷呢还是在咒他,或者并不计较地还沉浸在美好回忆和意外重逢交织的喜悦里。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对他宽容一点,因为他此时多半处于半睡眠状态。懒得说话,造成的后果就是别人以为他清高、傲慢、耍大牌。当然,也没准儿和这些人是聊天喝酒时见的面,那就更不能怪他了,只能怪酒,因为他喝酒时说的话等于白说,喝酒时干的事等于白干。刘欢喝酒虽从不闹事,但多了倒头就睡,酒醒以后全忘,所以跟他喝酒时对他说的话你最好别信以为真。
刘欢还有一点,对任何事情都懒得解释,嫌口罗嗦。当时和我好的时候他们家那么强烈地反对就是个例子。我都猜得到,一定是他把消息告诉父母以后,父母表示异议,他说两句不见效果就彻底放弃,再也懒得多说一句话、多作一点解释,他采取的办法就是一个“躲”,结果越躲越麻烦,越躲误会越深,最后躲得自己都无路可逃。真的,公公婆婆反对一事我其实一点也不怪两位老人,否则我也不会把这些都写进我的书里。
结婚以后发现刘欢的这个懒得说话的毛病的确让人恼火。比如因为他的不说话使我造成对人或事的某种误会,等我“批评”他好半天,他可能在最后才不经意地丢出一句使你恍然大悟的话,这时你就会为你对他的“批评”恼羞成怒,因为他把你刚才还自以为是的“委屈”击了个粉碎,可他为什么不早说!同样的道理,他的懒得说话懒得解释也常常会让别人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误会。比如人家有急事找他,而他又因为各种可能的原因没有及时回话,那像这样的情况,终于联系上以后人一般都会作个解释,这样即便耽误事了人家也会表示谅解;就算这事并不赖你,那你多说一句话又怎么了,人心里平衡些对你也没坏处不是?他不,也不知道他是懒呢还是不在乎或者干脆是缺心眼,我就从来没有听他向别人解释过任何事情,就更别说什么辩解或是争辩了,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这两个词,他的态度给人以错觉: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无所谓。天哪,有的人可能跟你一样无所谓当然好,但也有人会把它上升到一个品德的高度的,那这样的话就有点可怕了。
不过一入夜,他就活了,像是变了一个人。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狼而非“郎”。要是再喝上一杯酒,他就会更加可爱起来,因为他已经不光是说话而且开始喜欢说话,并主动和你交流,这时的他说话极具感染力,颇具煽动性。可以说他百分之九十五的电话是在晚上打的,而在晚上说的话则更是高达到百分之九十八!算算:他演出是在晚上,讲课是在晚上,聊天是在晚上,打电话是在晚上,接受采访也大多安排在晚上。
所以我说的他“懒得说话”,是指绝大部分人都处于最正常状态时的他的表现。这里所谓的“最正常状态”是指口齿最清楚、思维最活跃、行为最敏捷、精力最充沛的一种时态。
因为懒,刘欢放弃了许多赚钱的机会。
比如遇到赚钱与讲课发生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他不允许为此调换上课时间,他的课雷打不动。如果有人试图通过关系走上层路线那一定也是徒劳,因为学校领导非常理解和支持他。
比如遇到邀请方企图联合他一起偷漏税,他宁可放弃也绝不心存任何侥幸为赚钱而置国法于不顾。当然,这也是吸取了一次次教训的结果或者说收获。
比如遇到不喜欢或不合适的影视歌曲他都会婉言谢绝,原则上一年只接一到两首。如果遇到邀请方为了某种原因不太“磊落”,说什么“如果您不接那就只好请谁谁谁了”或者“您如果不接就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们曾经先请过您”等等,他不能理解,会连想都不想就给挡回去,他认为音乐就是音乐,一旦搀杂人际关系就没劲了,不好玩了。如果碰到非常感兴趣也确实适合自己又没太多涉足过的音乐类型他一定是要接的,他才不在乎什么“别人没接有失身份”,他只会认为那人不懂,傻!音乐好就行,音乐不好什么面子都没有!
比如遇到演出条件不符合他的要求:时间在下午三点以前的不接;地点不够严肃的不接,类似夜总会、堂会、宴会这种;草台班底,或者知名演员就耍他一个人的不接;基本的音响要求都无法达到的不接;联系人好几拨,造成组织混乱印象的不接;从未合作过又根本不认识的人出面联系的不接。凡此种种,既是为了对自己负责,也是为了对演出负责。另外,他懒得参加过多的演出,以免疲于奔命而丧失掉演出本应有的享受,基本原则是:一年中三到四个月的演出旺季一般每个月安排两到三次演出,最多不超过四次,也绝不在两天之内跑两个地方参加两次演出,更不去赶场。好几个演出经理人都曾经对刘欢表示不解,说有像你这样的吗?人追在屁股后面送钱给你还不买账!但久而久之,他们也开始对此表示理解,并由此对他心生敬意。其实刘欢就是为了保证演出质量和葆有一份好心情。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因为酷爱音乐才唱歌的,不愿意把唱歌只当做一种营生,或者一件任务,这也是他在1991年我们生活最窘迫的时候都放弃从事专业的原因。
刘欢认为钱是永远赚不够的,人千万不能沦为钱的奴隶。赚钱是为了享受生活,而不能以牺牲个人情趣和精神品质为代价,他说到做到。所以,他的所谓“身价”虽高,在娱乐圈里却远远不是最富有的,但他乐得其所、知足常乐、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