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北大现代文学专业的一名博导去南开讲学。吾等不是南开人，本无资格去听演讲，然想要拜识一下北大名导之风采之心蠢蠢欲动，所以毅然前往。场面黑压压，人群乱糟糟，讲的什么倒记不得了。讲完之后，吾等中的一位小姐，北大刻骨铭心的追求者，前去献花，并问：“先生，可以报考您的博士生吗？”博导接过花，嫣然一鞠躬，“你是南开的吗？”“不是，我是师大的。”博导的脸登时一拉，“对不起，在天津，我只招南开的博士生。”吓得小姐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混进人群中。吾等亦皆噎噎，自惭形秽，赶紧溜之大吉。
工作了，对北大就不那么痴心妄想了。偶尔翻书，见到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当代文学思潮中的“别、车、杜”现象》（载《读书》2003.11）。我一愣，中国没有“别”氏一姓啊。但搭眼一溜，我便哑然了。原来如此。北大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考试，其中一道题要求简要解释俄罗斯的三位著名文艺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留波夫。有一些考生竟一脸惘然，恍无所知。作为北大的著名教授，作者有感于斯，遂修此长文，以示劝诫。
别、车、杜三位，凡是从中文系走出来的人，谁不知道？经过导师面授同意报考的考生倒忽然间不知晓了，如此不堪一击的学问，品阶何来？差劲，差劲。我想，事实倘真如上文所陈，北大这样高等门第的学府，吾等出身低，不让去考也罢。
中国古代文人向来疾门第，痛出身，于学问一道，尤其强调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成想，时至当代，一些名家、大家竟然颇为倚重出身和门第了。难道自古传承的人格的精神向度、学格的自由风度，在世俗经济浪潮的冲击下，就嘎嘣折断了吗？难道时下只有那些“相府”小姐姐、“世胄”公子哥在沉思文学吗？吾等不敢深思。
山东科技大学文法学院 李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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