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蔷薇》首篇《珍贵的尘土》是一篇提纲挈领性的文章,诠释着书名。作者借一位老文学家的笔写道:生活中每一个刹那,每一个偶然投来的字眼和流盼,每一个深邃的或者戏谑的思想,人类心灵的每一个细微的跳动,同样,还有白杨的飞絮,或映在静夜水塘中的一点星光——都是金粉的微粒。我们文学工作者,用几十年的时间来寻觅它们——这些无数的细沙,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收集着,熔成合金,然后再用这种合金来煅成自己的金蔷薇——中篇小说、长篇小说或长诗。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花过劳力去探索过,是怎样从这些珍贵的尘土中,产生出移山倒海般的文学的洪流来的。巴乌斯托夫斯基领悟了老作家的企盼,他决心前仆后继地完成它。他感到自己对生活观察的积累太贫乏太狭窄了,于是便走出书斋,开始浪游俄罗斯,决心在此后的日子里将写作视为“生命的要求”,一种使命,并且视文学为“世界上最壮丽的现象”。于是,文学长廊里便有了《金蔷薇》,巴乌斯托夫斯基也因此为自己在世界文坛争得了一席之地,金色的蔷薇花开遍了世界许多地方。《金蔷薇》还是一部实不多见的优秀的谈论写作的散文集,巴乌斯托夫斯基的叙事方式,优美的文笔是很值得称赞的。他关于大自然的风景描写完全是优美的散文范文,它令我们联想到屠格涅夫和高尔基的作品。我以为置这本书于案头,闲暇时翻出来读上一两段,实在不失为一件快意事情。
话说回来,30多年过去了,而今的我已不是当年涉猎甚少的翩翩学子,多少还掌握着许多作家轶事或文坛掌故,加之自己也习作多年,当初阅读时那份新奇感不免淡化,书中讲的那些创作心得,创作技巧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了,这犹如佛家语: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变化的只是我们自己。
败坏了我这次阅读兴趣的是这个版本,漓江出版社出版,李时、薛菲全译本。关于版式,《中华读书报》曾出专版讨论书籍的装帧设计(2003年7月30日),指出这是一门独立的绘画艺术,对于大多数承担积淀知识,积累文化任务的图书,其装帧的精美至关重要。书籍装帧好,可以提升读者的审美情趣,版本就有价值,书籍的收藏价值亦高。作为图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自始至终存在于书籍使用的全过程。内容和书装是红花和绿叶的关系,作者和书装设计者“同台演戏”。这本书恰就是装帧令人不快,也许漓江出版社出于“草地漫读”系列的考虑,《金蔷薇》的封面没来由地设计了一个“洋姑娘”的头像,正文版式两侧各有一个模糊的女人头像,真不知何故也!令人更为呕心的是,这本书的脚注字号太小,可能是惟恐老年人看清了和担心少年人不近视。书上角《金蔷薇》三个字下边的洋文更是又细又小,使我亦懒得用放大镜去辨认了。出版社在糟践名著的同时就这样毫不费力地败坏了读者的兴致,这是对作者、译者的不尊重,是对读者的亵渎,责任心何在?如果不是急功近利,视出书如儿戏,那也是编辑和版式设计水平太低劣了!这是我所见的最糟糕的版式,但愿这是我孤陋寡闻的偏见!
陕西省大荔县城关槐北小区 马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