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台湾

本版内容摘自该书。

这一回我背了三架照相机去台湾，俨然成了一位摄影记者。这是因为事先就计划要出《叶永烈目击台湾》纪实摄影选集，所以我就“全副武装”来到台湾。不过，毕竟我写惯了纪实文学作品，所以我观察台湾、捕捉镜头的角度也就明显与别人不同。

在台北，我拍到了一帧几十辆摩托车在市中心马路呼啸而过的照片，就连台湾朋友见了，都笑道：“这简直是在举行摩托车奥林匹克比赛！”

我一到台北，就注意到台北自行车少而摩托车多，街道两侧往往堆满成排的摩托车，一群群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从街上飞驰而过。拍摄停放的摩托车好办，但是拍摄“飞车”就不那么容易。经过观察，我发现每当红灯亮起来的时候，一辆辆摩托车总是挤到最前面。一旦红灯变成绿灯，摩托车就抢在汽车之前蜂拥而过。越是红灯时间长的路口，“积累”起来的摩托车越多，绿灯亮了，那摩托车队便非常“浩大”。这样，我守候在八德路的红绿灯附近，果真拍到了非常“壮观”的摩托车群。

我拍摄了不少台湾招牌。这是因为我发现台湾的许多习惯用语与内地不同。比如“美体小铺”，卖的是化妆品；“医衣铺”，原来是缝纫店；“捷运”是地铁；“便当”是快餐店；“宾士”轿车，也就是奔驰轿车；“化妆室”，则是厕所！另外一类招牌，则给我眼熟之感。比如，台北街头常见“太平洋房屋”、“信义房屋”，跟我在上海见到的一模一样——因为这些房屋中介公司总部在台湾，如今打入上海市场。同一块招牌出现在台北和上海，反映了两岸经济联系越来越密切。在上海，我喜欢喝永和豆浆，这一回当我来到台北县永和镇永和豆浆老店时，备感亲切。我理所当然拍摄了永和豆浆老店，了解他们打入上海市场的经过。

在台北捷运车站，我拍摄了张艺谋导演的《英雄》巨幅广告。在音像店，拍摄来自内地的《雍正王朝》、《大宅门》、《天下粮仓》、《黑洞》、《秦始皇》、《末代皇帝》的VCD。在烟酒店，拍摄了放在显著位置的内地烟酒中华香烟、红塔山香烟和茅台酒。

我拍摄了正在建造的“台北一○一”。这座一百零一层的摩天大楼要打造“世界第一高楼”的品牌。然而，浦东最近动工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高度要超过“台北一○一”，成为世界第一高楼。这高度之争，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海峡两岸在经济上的竞争。

在台北火车站拥挤的人流之中，我忽然见到一位小伙子穿的白色T恤上，印着蓝色的“我不吸毒”四个大字。我当即与他交谈，知道他义务担任“反毒特派员”，正在作“反毒宣示签名活动”。征得他的同意，我为他拍摄了照片。我还拍摄了“不吸烟，大自由”这样的公益广告。

在停车场，我把镜头对准轿车的车牌。台湾朋友不明白，车牌有什么可拍的？其实，那是因为我注意到，台湾的车牌只有三种：“台北市”、“高雄市”和“台湾省”。在台湾，除了台北和高雄这两座城市之外，其他各县市的车牌都写“台湾省”。小小车牌，也清楚地反映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同样，我也拍摄了台湾的邮局、邮箱、邮递员，全是绿色的，与内地一样，因为台湾本来就是中国的一个省，那里的邮局当然采用与内地一样的“特征色”。

在我看来，台北的人行道颇有“特色”：人行道不是由政府统一铺设的，而是各家自铺，因此不仅五颜六色杂乱无章，而且高高低低，行人不小心就会摔跤。当然，我也把这一“特色”摄入镜头。

诚品书店是台湾书店中的龙头老大，连锁店遍布台湾。为了方便读者，“阅读零时差，夜夜不打烊”，很令我感动。在夜里十时多，我来到台北敦化南路诚品书店拍摄，果真灯火通明，读者满店。我拍摄了畅销书专柜，很多书与内地有关，与上海有关：《大陆，一个赚钱的地方》、《中国行销，一步到位》、《前进上海》、《上海买房圣经》、《上海购屋》、《两岸执法先锋》……

离开台北的那天，我在台北机场目击了两岸间的重大新闻：台湾中华航空公司的班机从台北起飞，经停香港，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这是五十四年以来台湾客机第一次降落在内地机场。我拍摄了台北机场上的中华航空公司班机。当天我从台北飞到香港，在铜锣湾街头巨大的荧屏上，见到上海隆重欢迎台湾中华航空公司航班的场面，许多香港市民驻足观看。我拍下这一感人场面。翌日，我从香港前往澳门时，在喷射船上，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先生正聚精会神地看报，报纸头版的红色大字标题写着《华航降上海，两岸直航，揭开新章》。征得他的同意，我当即把他看报以及报上的红色醒目标题都摄入镜头。

除了进行一系列纪实性摄影之外，我也被台湾优美的风光所倾倒。在靓丽的日月潭畔，我住在涵碧楼，细细琢磨前景、后景、构图、光线、角度、色彩、气氛，拍摄了诸多照片。朋友们评论说，其中有几张日月潭的照片，达到了可以印在明信片上的水平，算是对我这个业余摄影爱好者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