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孔摄像机
聊斋中有个不太引人注目的故事《霍生》:“霍有邻妪,曾与严妻导产,偶与霍妇语,言
隐私很难甄别,每个人都不清楚人群中谁是不该知道自己隐私的人,这种不安全感便成为人们保护隐私的理由。但这种不安全感毕竟是潜在的、未知的,有时候甚至是杞人忧天的,现实社会中频繁发生的罪案以及它在大众传播中血淋淋的效果带给人们的不安全感远甚于此。英国政府历时十余年、花费2.5亿英镑投资建设闭路电视监视系统,如今已使英国人在世界上享有了最高的被监视率,平均每个摄像机监视14个人;而调查问卷却显示,采访英国人“针对犯罪活动政府应该做些什么”时,第一个回答是加强街道上的警力,第二个回答便是安装更多的闭路电视监视系统。自然也有人基于保护隐私的角度对监视摄像头提出了抗议,但专家的说法是:“牺牲一点自由,换取更多的安全感。”
隐私和安全密切相关,我们为了安全保护着隐私,也同时为了安全而出卖隐私。这两种安全感并不属于同一层面。出卖隐私所换取的安全感是基于肉身和财产的;保护隐私所获得的则更多属于心灵层面,它能使人避免尴尬和羞愧,避免误会甚至屈辱。霍生嘴上的“双疣”是在警告他不要利用别人的隐私,而虚拟中无数双眼睛般的摄像头则如同一个爱开玩笑的上帝。平头百姓其实并不十分在乎自己的隐私,在市民的眼光中,甚至隐私这个词都很难被确切地定义,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生命财产安全和名誉的完好,保护隐私或是出卖隐私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公众人物的隐私则似乎特指私生活,自从戴安娜王妃被狗仔队追踪身亡之后,关于记者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本能便一直成为争论不休的话题:职业道德要求他们去保护名人的隐私权,职业本能却驱使他们曝光其更多的私生活。《西雅图时报》近日报道:比尔・盖茨10年来悄悄地买下了自家豪宅周围的大片房产,几乎覆盖了整个街区,从而对外界营造了一个隐形的隔离区。有钱也许能让自己避免麻烦,但盖茨的名气却使他永远困扰在揭隐与反揭隐之中。他一千多万美元的付出只是将自己的隐私点转成了隐私面,现在他的发言人不得不为他购买如此多地产的行为作出解释;而且在记者的疲劳轰炸下,原本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老住户们也透露出有一座房子改建成了微软的托儿所,有一些房子分配给了微软的员工,更有地产专家调侃盖茨此举是“效法古代爵士分封土地”。
隐私权逐渐成为现代法律的一个重要概念,它在人权保护上的进步性是毋庸置疑的。但古话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一个总是担心着自己隐私权被侵犯的人必然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这种不安全感既可能是个人气质所致,也可以归罪于整个社会大环境。一个无私可隐的社会一定是乌托邦,我们不妨设想,在这样的社会里不存在名人,所有人的怪癖和缺陷都不再成为被取笑的对象,而一切的恶行都会立刻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在保护隐私与出卖隐私的悖论中迷失。但是,我们真的渴望这种社会来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