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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少女的单薄爱情

2004-05-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葵花走失在1890》,张悦然著,作家出版社2004年1月第一版

最初认识张悦然的小说,是在两年前。一个高中学生难得休息的周末,

我的正上高二的儿子带回家一本校园杂志,激动地对我说:我和同学去陶吧了!看我莫名其妙,他赶紧递给我那本杂志:张悦然的《陶之陨》就是写的那里!那口气,如同追星族找到了巩俐吃过饭的餐桌。

那时她刚刚从这所高中毕业,发表在校园杂志上的小说使她成了所有爱好文学的同学们的偶像,那家陶吧也因此而狠狠地火了一把,乐得老板要请张悦然吃饭!小说后边的作者介绍里写道,“张悦然,女。高中在本校就读。从初三开始发表作品,参加了《萌芽》主办的全国‘新概念’中学生作文比赛,获得一等奖;以优异成绩入选中国、新加坡教育交流计划,目前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学习”。我看了《陶之陨》。看完后,那纯净如水晶,飘渺如梦幻的爱情以及准确的表达,让我惊异。

现在,这篇小东西又一次摆在我面前,不同的是由生机勃勃的校园杂志变成了作家出版社的小说集,精美的封面上印着书名:《葵花走失在1890》。《陶之陨》害羞似的躲在接近尾声的地方,前面是比它更成熟、更多彩的篇章。一口气读下来,尖锐而又华美的文字,集合成一片有点凄凉、充满浪漫的风景,隐约如《挪威的森林》。不同的是里面有阳光有希望有飞翔的渴望,让我想起遥远的早已遗失的幻想,以及让人心疼的破碎。

孩子们的早熟让人瞠目结舌,孩子们的成长让我们汗颜。

莫言先生在此书的序“飞扬的想像与透明的忧伤”中说,“这些近似梦呓的诉说,来自成长的愉悦与茫然……它们,飞扬而又忧伤”。一朵拥挤在大田里拼命生长的细弱葵花,得到一点儿阳光就情不自禁地灿烂;看到一束注视的目光,就奋不顾身地投奔过去,哪怕舍弃生命(《葵花走失在1890》)。这不是小美人鱼不被理会的失败追求吗,葵花成功地与梵高永远在一起了。这个意象虽然忧伤但却明亮,虽然疼痛但却甜蜜,它准确地传达了现代青少年渴望的、时尚而又古典的纯真爱情。书中《黑猫不睡》里“我”与晨木从相爱到分离,又从丢失到无望的相互寻找;《霓路》里我与小野开始于美丽私奔,结果却是满怀伤痕地一个人孤独地回来;《毁》中的我与“毁”刚刚开始就遭遇死亡……那些浓得化不开的依恋,执着到近乎固执的追求,那些“开始都很美丽,发展都很艰辛,结局都很悲惨”的爱情,现实中的少男少女们在绝望中眺望的眼神,使这些篇章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作者那早熟而还有点稚嫩的心灵,在文学的天空里自由飞翔,惊人的想像力和对生活、对心灵、对语言敏锐的感悟,就是她凌越现实的翅膀。这些小说表现了理想与现实之间不可弥补的沟壑,以及站在现实的芜杂中,对理想的舍命求索,这使她的作品唯美、诗意、超凡拔俗而又显示出经典的博爱、宽容、纯洁等价值理念,获得青少年与他们的父母的共同喜爱。在学生作家中这种情况是极少见的,那些迎合了青少年的叛逆心理而受到孩子们推崇、却在某种程度上颠覆传统理念的另类文学,常常让家长们头痛不已。这是在张悦然这样的年龄所难能可贵的,显示出作者的成熟与独特。

张悦然不是以编织故事见长的作家,小说里的情节不繁复曲折,但这不妨碍作品引人入胜。诗人气质和丰富的想像力,使她营造出五光十色的意象,让细节出人意料地充满张力,清晰地表达人物的独特心理和个性,塑造出鲜活灵动的人物。如《葵花走失在1890》中奔赴梵高的葵花,看到女巫讲话时眼睛里带着一种“碎玻璃似的绝望,清晨的熹光照在那些碎玻璃上,光芒四射的绝望”;《毁》中那个男孩儿“像一株在水中不由自主哽咽的水草,那样的阴柔”,他倒在血泊中还紧握记着爱人电话的十元票子;《陶之陨》中像少女单薄的爱情一样脆弱的陶罐,在烈火中爆炸;《桃花救赎》里恋爱中的男孩儿,“茂密的头发像他的激情一样在阳光下疯长”;《心爱》中男孩核桃“青青绿色的柔软,有一点孱弱,一点苦涩。然后在周围的空气和风中渐渐变得坚硬起来”……类似的描述俯拾即是。它让这些小说和其中的人物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与我最初偶然看到张悦然的小说时相比,她似乎已经长大成熟了许多。她正在从小女孩儿美丽纤巧的狭窄天地里,从温暖的家庭、著名学府走向教堂、小巷、原野和社会,思考着天地之间“人”的存在与追求,如在《葵花走失在1890》中,她对梵高的认同,已逐渐从一个小女孩儿的浪漫情怀,过渡到了博爱的大境界。当然,她依然年轻,还需要锤炼,控制色彩斑斓、喷薄欲出的想像与情感,把它们凝聚成穿透历史的光束,照亮人间的真善美。

祝福张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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