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中华读书报》创刊的时间而言,我是一位在阅读史上没有办法与它比肩的读者。作为学者,读书固然一直是我的职业,但读什么以及怎么读则完全是我个人的自由。譬如,在众多的书籍、杂志和报刊中,究竟哪一种会和我不期而遇,用心灵史的视角看,那完全是一种缘分。在充满神秘的“缘分”一词中,比起我们日常说起的必
阅读是有选择性的,但比选择性更不好把握的是阅读的前提。我与《中华读书报》的邂逅得回到1996年底从一位单纯的教师到图书馆任职。过去,在大学图书馆做馆长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现在,大学图书馆是一种非常边缘化的角色。而对我这样一位天生就拥有浓厚个人性情者来说,图书馆完全是一个难得的避风港,是一个可以诗意读书的地方。在一般人看来的闲职,在我却“适”得其所。每天,除了要接待很多读者,我本身也是一个读者。《中华读书报》就是在一次报刊阅览室的随便翻翻中缘定(终身)的。应该说,开始吸引我的不是其内容。试想,在上千种报刊中,哪能从内容选择开始呢?与一见钟情式的恋爱一样,起初都是印象分。也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缘分二字吧。坦率地说,我首选看中的是“读书”二字(顺便说,《读书》杂志以及后来者《文汇读书周报》都是这样从乍看的印象分成为同路“知己”的)。至于“中华”与“报”是再司空见惯的名词不过了。然而这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直到今天,我还能清楚地记得首次相遇后报纸上最吸引我眼球的第2版上关于珠海出版社一套丛书的报道。我是一个率性的人,随机便给那个版的年轻编辑魏琦先生拨通了电话。真是人如其报。在我得到了一次痛快淋漓的交流后,“?望”、“家园”以及后来的“学术双周刊”都陆续走进了我的精神世界。从形象气质的感受到内在质地的理解,我与《中华读书报》结下了深情厚谊。
人们都说文如其人,其实这个“如”说的还是气质的吻合、性情的统一。进一步说,“读书”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智者爱水,仁者乐山。可以说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与《中华读书报》的同气相求不能不从精神气质、性情趣味上去找。我是一个喜欢自由、独处而又不甘寂寞的人。在这看似矛盾的表述,有着不言而喻的逻辑:本人喜欢同仁的圈子。因此我不喜欢热闹与喧嚣,但也不喜欢无聊与平庸。我不爱在叽叽喳喳的酒席上行令对猜,却更乐意和一到两个朋友在静静的一角喝咖啡、饮茗茶。对我来说,阅读是一种习惯,但如同“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样,如果是一张板着面孔说话的报刊,我多数是不会多看一眼的。《中华读书报》既有同仁的性质,又有诗意化、边缘化、人文化的特征。诗意化的策划“迎合”了作为读书人之一的我之个人的阅读趣味和性情;边缘化的写作方式则营造了一种宽和的学术氛围;人文化的内容则呈现浓厚的人间道义和温情。如果把这些感受综合起来,我常常想起到大礼堂听讲座的一幕:尽管前面有很多座位,我还是想在最后一排站着试听一会儿。原因是可以进退自如,这样的宽松、随意、自主的环境是暂时坐稳了好位置的人无论如何享受不到的。原来,坐在主流位置的他是难以有逃避和为自己申辩的机会的。至少,《中华读书报》给我的是这样一种感觉。朱自清先生当年到荷塘散步的原因是:“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是一个自由的人。”而现在我明白了:读《中华读书报》,什么都可以“读”,什么都可以不“读”,便是一个自由阅读的人。也许,读者看到这里就没有什么看不懂的了。本来嘛,别的报刊也可以这样,但更重要的是读了《中华读书报》后,欣赏可以“附和”,不同意见可以“上报”,重大命题可以争鸣。其中的“看法”之编读互动以及“书评”的各抒己见足以让你的膨胀的精神力量得以释放。缘此,我才把它喻作“一方人文精神的生命绿洲”。
就我的专业和思考习惯而言,中国近现代思想史的阅读和写作往往在边缘中生长。就学科门类而言,它自身的边缘化使得我个人很想找一个缓解自我思想张力的避难所。痛苦的思考与偶然的选择让我在寂寞而偏僻的世界里企盼为我带来光明和希望的诺亚方舟。事实上,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中华读书报》伴随着。咀嚼、回味、互动构成了我读书生涯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当它从公共阅读空间走进我个人的私人领域后,我相信他会伴随我到永远。在此,笔者也希望这个“希望”不是我一个人的“希望”,而是编者、作者、读者你我他的共同期望:让我们一同打造并拓展这片难得的缘分天空。作者地址:河南洛阳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