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在哪里?
“在书本里!”这会是大部分人不加思索的回答。
于是,我们的孩子为了获取知识,求得学问,从懂事就开始读书、背书、答题、应试,然后,小学、中学、大学、硕士、博士,一路读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像一只虫子在书本的奶酪里钻来钻去,赢得了来自各个方面的掌声。
可是,有
有学问的人,常常犯下无知的错误,这让社会很尴尬。我们的教育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书本里有学问,自不必说;认真读书,也不会有错。可是学问并不全在书本里,尤其并不在那些升学考试的试卷中。所谓“高分低能”,说的就是“弱智”的“学问家”。
翻翻自古以来的笑话书,嘲笑“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笑话比比皆是。说有一位秀才,要过一道水沟,不知怎样过;有位农夫说:“跳过去!”秀才双脚并起,一跳落水。农夫笑道:为什么要双脚并跳,单脚一跨就过去了嘛!秀才一听,不以为然,说:书上讲了,双脚为跳,单脚为跃。你分明说的是跳,怎么是我错了呢?
生活里充满学问,许多学问看来不起眼,却会指导我们的一生。见到一些大知识分子生活质量不高,就是因为对生活很陌生,身边的学问,并没有进入他的视野。在工作室、实验室,他显得游刃有余,在生活圈子里却笨拙的一如孩童。
问路,应该没有高深学问吧!可是,有人就问不了。小时听到一个问路的故事。说有个小伙子要到某地办事,走了半天工夫,迷了路。恰好看见路旁有一老人在吸烟歇凉。小伙子便上前问路:“嗨,到某地去怎么走!”老人打量了一下年轻人说:“直走!”小伙子高高兴兴上了路,走了几十里,仍然未到目的地,返回来见那老人仍在路旁吸烟。这回小伙子学乖了,上前去行了一礼,说:大爷,到某地去怎么走?老汉说:早这么问话你早就到地方了。说罢,手指向相反方向一指,前边就是。
礼貌,是不是学问?小伙子不懂礼貌,自然要跑冤枉路。
有许多学问,看似在身边,却常常是从书本上走下来,融入了生活;或者早已被人从生活里提炼出来,写进了书本。你不关注,以为那是无用的、简单的、粗俗的,就错了。那里常常有知识、智慧以及可贵的幽默。
农人赶牲畜,有一套口令,向前走,曰:“笃”!向后退,叫“扫”!牲畜听得懂,随口令而进止。先前不知道这口令里有学问,以为是农人随口喊叫。仔细一翻古书,始知这些口令,句句语出有典。所谓“笃”,王安石讲,是以竹驱马,让马前进。所谓“扫”,出自《礼记》,古代祭祀时清扫地面,手执扫帚,边扫边退。“扫”,即“退”也!
有一次,和家乡一位农村老太太闲聊,问起她的孙子,老人说:“不成器,不好好念书,又吃不了苦务农,整天闲逛!”
古人讲:“玉不琢,不成器。”乡村老太太大约不知这成语。但知道以成不成“器”,来判断人。古人夸于国家有贡献的人为:“社稷之器”,“国之重器”。不成器,就是没出息。
类似的知识和学问,千百年来已注入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语言,活跃在我们的身边。我们的错误,在于充耳不闻,熟视无睹。
孔子的教学,很注重“每事问”。除了教上古很繁琐的周礼之外,他特别注重对身边学问的探讨。他的弟子们也因此而格外尊敬自己的老师。
《容斋随笔》里记了一则这样的故事。孔子死后,有个叫有若的人模样很像孔子,大家就请他来当老师。学生们像对孔子一样对有若,给他提了许多生活中的问题。比如,有一次孔子出行,让大家都带上雨具,后来果然下了雨。孔子为什么能预告下雨?还有,商瞿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去问孔子,孔子说:你别急,四十岁之后,会有五个男孩!果然如此!大家问有若这是为什么?有若目瞪口呆答不出来。学生于是造了反,叫有若“避之”,说:“此非子之座也!”
身边的学问,是活的学问。所有大的学问家,都是要运用理论解决实践中的问题。最让人担心的学问家,是那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不懂人事。
让我们的孩子从“人事”开始掌握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