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性的悲痛”《在没有双塔的阴影下》中一幅图的局部,展现袭击发生后人们对生活的反应(图内文字:等待另一只鞋子落下;左下角文字:新!改进型!“圣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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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恐怖袭击的一个最不引人注目(也可能是最不受重视)的后果是让美国小说陷入了凌乱不堪的境地。一部充满文学性的小说本来应该是结构严谨、打动人心的家庭剧,背景设在美国的中西部,情节是某个多情善感的孩子与一种严重疾病搏斗着。而今这种书读起来就像非常天真、逃避现实的梦幻。目前,超市的惊险小说都换成了直面当前地缘政治激烈交锋的那一类。汤姆・克兰西的对世界的看法比起杰弗莱・尤金奈德的纯文学更显得符合理性、具有现实意义。
诚然,也有人在把9・11事件纳入到传统文学小说方面做了尝试,但仅成功了一半;乔伊斯・梅纳德的《常规》(TheUsualRules)和尼古拉・里纳尔迪的《两河之间》(BetweenTwoRivers)悄然地进入到我们的脑海中。然而,它们毕竟不能传达全部内涵,颠覆传统范式的向恐怖主义开战的力量的某些方面是不能用老形式来表达的。要想看一眼“新文字次序”,你不妨先拿起一本罗兰・亚当斯(LorraineAdams)的具有无限魅力且奇特地令人心迷惘的惊险小说处女作:《海港》(Harbour)。
《海港》的背景设在一个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非常陌生的波士顿某地。这是波士顿阿拉伯非法移民的聚居地,是那些刚到美国患有幽闭恐惧症的盲流的栖息所。《海港》追踪一个叫阿齐兹的阿尔及利亚人的命运;此人24岁,刚刚在一艘货船的底舱挣扎了52天。阿齐兹不会讲英语,结果只能在与人合住的破烂不堪的昏暗的公寓里苟且着,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干着低声下气的服务性工作。他不信任任何人,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信任他。在小说的某处他想道:“几个月过去了,我还从来没有向一个人道出一句完整的真话。”他的疏离感无以复加,简直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瞧见阿齐兹及其同伴的美国人如果不是从中看到了恐怖主义的密室,就仅仅看到了阿拉伯世界的铁板一块。然而,事实情况要比这个复杂得多,也可怕得多。有些阿齐兹的朋友们是诚实的人,他们在寻找更好的生活,但也有些是骗子无赖(卖保险的骗子、虚假身份的窃贼),有些更糟(毒品贩子、恐怖分子)。有些根本就迷失了自我。《海港》具有国际的视野、游移的视角,并且常采用文学的朦胧和惊险小说的悬念等手法,读者的感觉是它几乎比其他文学作品都更具当代性。当然,在较早的时代,想到一个美国白人妇女(不折不扣的金发碧眼)写阿拉伯男子的内心世界,大家可能都会觉得事情棘手,不大放心。(亚当斯作为获普利策奖的新闻记者曾报道过针对阿拉伯美国人的联邦反恐怖主义调查。)现在我们应该感谢《海港》,这部作品可能只是建立在理论的揣测上,但它也确是非常令人信服而且完全是扣人心弦的一个揣测。
阿特・施皮格尔曼的用图叙述的小说《在没有双塔的阴影下》(IntheShadowofNoTowers)并没有揣测的成分,但是里面也没有学究的因素。很凑巧,施皮格尔曼也是个普利策奖的获得者,获奖作品是《毛斯》(Maus),一部关于纳粹大屠杀的暗淡而美丽的喜剧。《在没有双塔的阴影下》的标题来自一首一个诗行的歪诗;这部作品是施皮格尔曼非常个性化的作品,他用10幅(14.5×19.5英寸)巨幅彩色系列图片来展现世界贸易中心的毁灭。这次攻击使施皮格尔曼精神受到挫伤、神经衰弱。(有一个海报宣称:失踪:一个施皮格尔曼的大脑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下曼哈顿,时间在2001年9月中旬。)对于那些懂得欣赏喜剧的人来说,《在没有双塔的阴影下》是众多断断续续出色的正剧。连环漫画挤在一起,互相交叉和侵入,而且施皮格尔曼还模仿了十几种视觉风格。一个从世贸中心下坠的人使人想起温莎・麦凯笔下永远下落的“小尼莫”。
但是,这个漫画家如此迫切地探索其业已受到损伤的大脑里的内容,结果使作品丧失了所有的洞察力。他似乎对诸如现场受害者等他人的痛苦或者对恐怖袭击发生的原因不感兴趣。当他说基地组织和美国政府同样让他感到恐怖时,他呈现给我们的这个等式并不平衡。没错,今天的美国确实存在着严重的人权问题,但是施皮格尔曼个人并没有理由害怕来自汤姆・里奇的“脏弹”的袭击。而且,如果说他对这个问题的把握并不确切,那么他摸索着寻找的解决方式就更靠不住了。当施皮格尔曼把本・拉登和伊格纳兹(乔治・赫里曼的《疯狂的猫》里的那只厚颜无耻的扔砖头的老鼠)相提并论时,思维就厌憎不迭,并且显露不安。关于伊格纳兹和本・拉登作者写道:“既然每个伊甸园都有自己的蛇,那么我们就必须学会如何与蛇和睦相处!”砖头不是炸弹,而且恐怖分子并不容忍平安,他们更不配获得平安。让我们还是希望有人赶紧找回施皮格尔曼的大脑吧!
真相是怎样的:亚当斯想象阿拉伯移民的痛苦经历
幸存者:施皮格尔曼住在“爆心投影点”(GroundZero)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