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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教题目反添瑕

2004-12-0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今年春节,笔者有幸参观了在侯马举办的“山西省工笔花鸟画展”,在对著名画家史宏蕾的一幅题为《故园千里不见土》的作品留下美好印象的同时,也留下了不小的遗憾。

该画以瓜田一隅为题材,热情讴歌故乡旱塬变菜乡的巨大变迁。从构图层次、色彩运用、线面处理上看,作者的绘画功底都十分深厚。特别是,对

翠绿的叶片作者作了大胆留白的处理,仅以浅紫的细线衬托出叶子的主脉,将满田瓜叶表现得碧玉般的晶莹剔透;而对那或怒放,或初敛的雌、雄花朵,则以写实的手法,用黄彩红线将数点瓜花表现得黄金般的耀眼夺目;又复加一墨色翩翩飞舞的凤尾蝶点缀其间,使整个画面静中有动,恬淡雅致,春意盎然。但在画题的遣词造句上却不无遗憾。

不必说,从声律上讲,“三仄尾”是诗词的大忌,而“故园千里不见土”中,后四字皆仄,读起来拗口。单这“千里不见土”的意境,便与画面欠符。千里不见土的故园是海洋?沙漠?极地?雪原?当然都不是。作为山西人,照常理应是已披上绿装的黄土高原。但,用作者画笔下的田田瓜叶与翩翩凤蝶来表现改天换地、退耕还林的绿化主题,显然是欠妥的。

于是,我先拟将画题改为“玉满平畴花正艳”,或“瓜田春好蝶先知”。这样,虽可紧扣画景,也合乎声律,但却难表达出作者心底的那份“花香非异地,月明惟故乡”的爱乡恋土之情。即虽切景,但少意。

从而,又拟改为“故园无土不生金”。这样,便强调了“土”字,作者的爱乡土,恋乡土,歌乡土的情感也跃然而出。再细想之,用该题歌颂乡土,情感仍觉较肤浅,太普通。何处有地不长瓜?春归自有蝶飞来。要歌颂旱塬变菜乡的巨变,恐怕就不能不考虑“大棚十里种冬瓜”的壮丽场面。而冬天是没蝴蝶的,何况蝴蝶的幼虫是蔬菜的害虫,菜农能不消灭它们吗?

由是,又拟建议作者,以后再作此画时,将蝴蝶去掉,似改画题为“香满家园蝶不知”,或许会更含蓄而耐人寻味,具有“深山藏古寺”的效果。

可见,像文章的题目一样,一幅画的题目是该画的眼睛,也是画作主题的集中体现与补充。

一个好的画题,不仅能帮助赏画者很快地进入画家所创造的艺术境界,很好地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获得更好的艺术享受,而且能帮助赏画人打开思维的想象之门,为赏画者提供一个广阔的遐想空间,以产生丰富的艺术联想。从而,补作品之未画,领天地之真趣,悟丹青之美妙。

一个一般的画题,只是画作的名字,一种色彩主题的文字翻译与简化,一个标签。既无引人入胜之效,也无启美增怡之功。

一个差的画题,则如白玉添瑕,华筵坠蝇,是整幅画作之败笔。不仅不能给赏画者以“红杏一枝春无限”的美感,反而颇留“孔雀开屏反露肛”之憾。

总之,画题对画作具有重要的提示和诱导的广告效应。好的画题对画作有补,一般的画题对画作无益,差的画题对画作有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建议画家在不断提高画技的同时,也应加强自己的文学修养,提高驾驭文字的能力,多读点古典诗词,力求使自己的画题既有新意,又有诗意。正可谓:“为使点睛龙起色,莫教题目反添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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