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傅光明讲,现代文学馆搞的这一系列名著解读讲座,包括新解《红楼梦》、品读《水浒传》、话说《西游记》
想当初,《红楼梦》一经刊刻问世,红学即成显学,考据派,索引派,排满之说,宫闱秘事之说,等等,各成体系。各说各话,纷纷扬扬,闹闹嚷嚷,至今不休。越是研究,越是迷茫,越多问题。曹雪芹的家世,脂砚斋是男是女,《红楼梦》一书到底有没有写完,曹雪芹的原作结尾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诸多问题没有谁真能说得清楚,没有谁真能得出定论。《红楼梦》又是一部诗化小说,宝黛钗之类的俊男美女们都能吟几句诗,虽是闺阁体,亦颇见功力,就连去给史大姑娘传话的宋老妈子也知道成立什么诗社之类的事。我当年初读《红楼梦》记得最真切的是在读者眼中最不济的呆霸王薛蟠那两句歪诗“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天!这么文绉绉的两句诗从这么粗蛮的一个人口中念将出来,可不正是应了薛宝钗那句“诗嘛,本就是从胡说来的”。
似乎《红楼梦》从来都是我们的国学必读书目,很少听说谁没有读过这本书。红学研究也越来越漫无边际,就连曹雪芹的遣词用字也为大家赞不绝口,曹雪芹写贾宝玉病愈之后看到大观园的春天仅用了八个字:桃吐丹砂,柳垂金线。有学者批,只此八个字,意境已极佳。连董桥先生都说《红楼梦》里写贾芸还小红的帕子一节,“那小红臊得转身一跑,却被门槛绊倒”的“被”字用得最自然。
我念中学的时候,语文课本里选了《红楼梦》中的两篇作为教材,一是《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一是《林黛玉抛父进京》。那时正年少,自然喜欢的是林妹妹,而非贾雨村,所以很注意听老师讲林黛玉进贾府。那会儿的语文课本把曹雪芹拔得很高,都快当成无产阶级革命作家了。老师的分析先是说曹雪芹怎样举家食粥,怎样贫困,然后又说他塑造的林黛玉是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大家庭里怎样地不畏惧以贾母、王夫人、凤姐为首的恶势力,敢于争取婚姻自由的女性人物形象。我当时听得云山雾罩,怎么也难把这一高大形象与不胜娇羞的林妹妹联系起来,倒觉着有点像孙二娘。或者,《在文学馆听讲座―――新解红楼梦》(山东画报出版社)这本书,能帮了初读者去理解《红楼梦》,不再如我当初被人误导多年。毕竟是经典重读,毕竟是大家引路,也毕竟是还原了文学一个真实。本着学术的本真、严肃性,虽不乏大胆假设,却又小心求证,我们在这本书里看到的是红学家们对作者、对作品仔细而审慎的研究。换句话说,拿农民种麦子来打个比方,曹雪芹种出的麦子,让我们后世的红学家拿来蒸了馒头、烤了面包,不管怎样,毕竟不失麦子的原始滋味。